在牢中度过两月,东墙被计数的字符填满,每日傍晚时分,斜晖透过窗口洒进,暗室方得一丝光明。
那日,外头一震慌乱,嘈杂聒噪,衙役纷纷逃窜,也不顾佩刀佩剑,人仰马翻。
坐在角落的张良一惊,腾然起身,手伸出牢门,抓住经过的衙役询问:
“出什么事了!”
那衙役哆嗦着指了指外头,“秦军要攻进来了!还不趁着现在赶紧逃命!”
“攻进何处?嬴政到了何处?”
“就在城门之下,大王在王宫思忖对策,让所有的禁军都压到城门口去了。”
张良惊愕,“不可能,两月前秦军还在十城开外,怎就到了新郑?”
衙役道:“战场上的事小人怎么清楚!卫忠将军阵亡之后,咱们哪一回打过胜仗?”手摸上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张公子,你也赶紧逃罢,若秦军进城就来不及了。”
语罢,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串暗金色的钥匙躺在地上,沾了几粒灰尘,说不出的落寞。张良默了默,弯腰拾起,推开牢门。
卫忠,已经不在了么?
那若离定也伤心欲绝了罢?
如此,韩国还剩下什么?
他没有顺着人群逃窜,反而去了城门。他到的当下,张开地正沿着石梯往上攀爬,似要去城门上探视敌情。
“祖父!”
听到叫唤,张开地停下苍老脚步,堪堪回首。
“良儿,你来了。”
张良见他脚下虚浮,忙上去搀扶,“您要去何处?”
“韩国要没了......”张开地皱纹如深壑,意味深长道,“遥想当年,大韩先祖何其骁勇,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泱泱大军数十万,边境安宁,敌国秋毫不敢犯。现如今,守城之兵不足五千,国君藏匿于矮榻之下,不敢出兵抗敌。呵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