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屹幽幽地叹了口气。
匈奴兵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军臣岚下令,几个匈奴兵意图上前拖走秋鸿光。然而当他们上前一步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们齐齐射箭,将他们挡在百步之外。
军臣岚指着秋鸿光,用口音奇怪的大越语大喊道:“郡守,你要把自己的同伴抛弃在城外吗?!”
霍屹充耳不闻,从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更加密集。
匈奴兵一时不能寸进,骑兵不擅长正面强攻,他们攻城大多靠的是偷袭,如今西河边郡戒备森严,城门紧闭,现在偷袭的计划显然已经失败了。
双方僵持了一夜,晨曦来临之时,军臣岚带领匈奴们后退数里扎营。
军臣岚常常与其他游牧部落作战,这次第一次尝试攻城。经验丰富的呼衍且车还在后面带领大部队赶来,他对铜墙铁骨般的西河边郡束手无策。
霍屹让人从城墙上扔下一根带抓钩的绳子,抓着昏迷不醒的秋鸿光进城。
陶嘉木蹲下身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睛,说:“没伤到致命处,不过再拖下去就死了。”他会一些岐黄之术。
霍屹让人把秋鸿光送到后面休养。
两天后,呼衍且车带着大部队赶来,三万的匈奴兵黑压压地停在城墙之外,霍屹感慨地说:“大手笔啊。”
匈奴开始攻城,黄昏的时候再退去。霍屹固守城墙,毫无破绽,将匈奴挡在西河边郡之外。后来军臣岚有了一个想法,白天佯攻,晚上偷袭,派兵偷偷摸摸爬上城墙,然而霍屹早有准备,热油烈火倾倒而下,将那些匈奴兵烧成焦炭。
半个月内,军臣岚想到了种种方法,都被霍屹一一破解,他实在没办法了,决定强攻一次,然而匈奴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他自己折损大半,霍屹却损耗极少。
霍屹像一只缩进龟壳里的老王八,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无处下手。军臣岚在帐篷里大骂不休,恨不得爬上城墙,亲手扭断那西河郡守的脖子。
半晌之后,军臣岚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和他耗着!我就不信他能耗到冬天!”
呼衍且车旁观了半天,这时候才说:“耗不过的人是我们。”
军臣岚斜眼看他,说:“呼衍且车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呼衍且车摇了摇头,说:“如今的西河郡守,不是一般人。”
“哦,就那个霍屹?”
“他是霍家人,在此驻守西河边郡八年之久。霍屹生性谨慎,在他就任期间,从未出城迎战。”
军臣岚不屑地说:“胆小怯战的鼠辈罢了。”
呼衍且车低声道:“但这八年来,大胡在西河边郡一无所获。北有霍屹,南有李仪,这两人分别任西河边郡与拢方边郡郡守,使我大胡数年不曾进军大越。”
“这样的人,万万不可小觑。”
军臣岚沉默半晌,问:“那要如何破城?”
呼衍且车说:“霍屹是霍家人,你还记得八年前,有一个霍家人死在单于手中吗?”
军臣岚猛地睁开眼睛:“霍信!”
八年前,霍信还是单于的心腹大患。
呼衍且车笑了笑:“八年前,霍信出城作战,重伤被俘,单于将他绑在马后拖行数十里,半途就断了气,尸体被野狼啃噬,霍家人连尸体都没见着。霍屹与霍信是兄弟,您用这件事激他,若是他还不敢出城,城内兵卒也会看不起他,必然士气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