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汉被人顺了气,心里多少都舒畅了些,他睁大眼睛狠狠瞪着刘媒婆,眸子里满是怒火。
还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的沈老汉,在刘媒婆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话不多且又老实巴交的人,何时想到老实人也有如此狠戾一面。
身上被敲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疼,偏生她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瞧着来了这许多人,料定沈老汉定不敢再次打人,当即气势有起来了,梗着脖子道,“家里出了个举人就了不起了?当真以为自家就平步青云了?这还没当官呢,就仗势欺人了不成?大伙儿谁不知道沈无衣那妮子被拐子拐走了?失踪了一个月,谁知道有没有被玷污?几个被拐子拐走的还有清白之身的?怎么,事情都发生了还不兴人家说不成?”
才将将平静下来的怒气又被点绕燃,沈老汉当真是气得不轻,眼看又要暴走,“瞧我今儿个不把你嘴给撕烂了!”
旁侧之人眼见沈老汉情绪激动,忙是将人拉住。
恰在这时,只听得院外传来马嘶声,众人回身望去,便见得一个青衣女子跨马而下,将手中的缰绳利落抛在了马背上,神色冷清。
姑娘样貌生得极好,肤色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小瞧,十分的小家碧玉。
只是那黝黑且分明的眸里没有半分明媚之气,冷冷得,似是寒冬。
唇角冷冷勾起,看向刘媒婆,“我沈家有没有这个状元胚子我不知晓,但我知晓你刘家,绝对没有这个胚子的!”
自打她及笄之后,气场便越发的要强大,不知何时竟是让人起了几分惧怕的心思。
尤其是她冷笑之时,莫名让人觉着这丫头阴气沉沉,叫人心生害怕。
“你,你,你……”刘媒婆看着沈无衣,心里莫名的有些胆颤,但一想她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自己无甚好惧怕,又壮着胆子道了一句,“我刘家、我刘家有没有这个胚子不知晓,但绝对没有出你这等便宜货,也不知是有什么好脸再待在咱们村子里,上一个被玷污清白的早就跳河自尽了,不像你,厚颜无耻,没有半点的廉耻之心!”
“怎么?你亲眼看到我被玷污了不成?”沈无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冷笑,“再者,我便算是没了清白又如何?吃你家饭了?碍着你事儿了?刘家的,我且告诉你,你若再这般为老不尊,我从不与人讲客气!”
“你,你……”刘媒婆只觉着自己接不上什么话儿,半响道了一句,“你个没大没小的小蹄子,管谁叫刘家的?我比你奶奶年纪都大!”
“我奶奶死了,你怎么没跟着死呢?”沈无衣挑眉,“你若是想死,我送你一程也便罢了,不过就是一条人命罢了,简直如草芥,弱不禁风,禁不住、折磨!”
最后二字,她几乎是以谈笑风生之口吻说得,听得当真叫人骨子里生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莫说刘媒婆,便是在场之人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