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下)(1 / 2)

二饮红影 三侗岸 2729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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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肯定有出息。

-惯着他,那他还长得大?没有严厉的教育他怎么出人头地。

-林凉,你记住了。你只要稍微歇息一会儿,就会被别人赶上。天赋和努力是并行的。你要有你自己的骄傲。

骄傲…

是阳光敲醒的他。惺忪着眼看着周遭,才察觉手臂带着不可名状的酸麻。他看了看怀里的人,低头吻上她的额间,轻轻抽出手臂。

稀粥酸萝卜,是今天的早餐。他的厨艺只能算凑合,咸菜是超市买的。

床上的人还在睡,便伸开双臂小心抱入怀中去往卫生间,她的唇瓣碰到脖间带着软意。

“瞌睡虫。”,托着她的臀部,他谐谑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引来她推着他的面颊,不满的嘟囔一声,“你才是。”

吃过饭便又要出门了,拿出衣柜里贴身的黑色正装,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镜里的少年已经棱角鲜明,寡色成熟。他拿好简历资料,便嘱咐一旁的宋轻轻说着。

“我要出门了,你在家乖乖待着,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等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酸奶喝。”

她认真的点着头,看他已经迈出一步,又上前着拉着他的衣袖,沉默了几声,看得林凉少许的疑惑,才说着。

“我一定不会乱跑的。”

似是看出她一个人呆在家的寂寞,他弯弯腰摸了摸这个矮姑娘。

“那有电视,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也可以复习一下我昨晚讲的内容,今天晚上还有新课呢。还有中午想吃什么,我买菜回来弄。”

他自翊不是个温柔善意的人,会冷语相向,暴虐暗瘾。柔和的皮外相下是泛着恶心、孤芳自赏的内性。

现在却为一个人收掩着自己的毒刺,带着韧性的包容,或许二十七岁的自己回顾时,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荒谬。

她说,“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于是看着他蹲下身子穿鞋,白玉的手指与灰黄的门把格格不入,脚步踏出门槛,她不愿停下,又跟着他下了楼梯,看着他扭开单元门的圆锁,还不愿停下,再看着他走在夜晚被夏风刮落的水泥小道上渐行渐远,她停在单元门口终于停了。

眸中的背影已经出落雄伟,这和她以前透过铁栏张望的白色校服的少年背影不同。

变高了,她不禁用手比了比。肩膀变宽了,好像能承担着什么。身姿依旧挺立着,高大得像…像个成熟的大人。

这个背影…或许…这个背影…像另一个人。

也曾说要出门,也曾让她乖乖在家等着,也曾说要带东西回家,最后,却留在了远方。

她突然愣住,胸口像有石块在砸般,钝痛而延伸着。她用力的迈开步伐追上他,带着急促的喘息抓住那人背后的衣角,执拗的捏住,看着他不解的眼神便仰着头,声音是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意。

她说,“你…你一定要回来好不好…我一定乖乖听话。还有,如果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接的…但是你一定要回家…”

她真的越来越依赖自己了,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于是并没有深究,便带着笑意握住她捏着衣角的手,说,“怕我丢下你跑了么?你别担心,我只是出去找工作,中午就回来了。”

“反正不要不回家。”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心智还是个小孩子啊。林凉微叹一声,也不知这种依赖是好是坏了,只好抚上她的双手安慰着,“你放心。除了你自己想走,我不会离开的。”

她渐渐放开了他,带着不安。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无果。

终于有了挫败和自信毁灭的悲感萦绕全身,他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无论销售、管理、文案…这都不是来钱快且稳定的路子。焦灼而烦躁的意味只能紧紧抱住身边的人才能得以慰藉。

再多的无奈也只能夜里长叹,天亮还得继续出发着。

太阳以燃烧走向坟墓,恣意的鲜活,向着生命的本质衰去,洋洋洒洒,热血淋漓。

他的汗珠成滴状滑向睫毛,再落在地面成花。发丝凝结成条,狼狈?憔悴?都有吧。还有些疲惫,许是顶上的太阳太烈了。他穿梭于各有目的的人群,东西南北人潮不息。他只是潮水里一滴不为人道的水珠,快被蒸发。

手中的矿泉水瓶已经空落,喝掉最后一点余渍润喉,扔进垃圾桶,再次没入人潮。

再后来脚底发酸,头带着些许的昏胀,内衫已经湿透,只能依靠在冰凉的瓷墙边,躲在阴凉处,目光放远。

马路上飞驰的车辆众多,有他曾不屑也有爱惜的。他吞了吞口水,舌尖舔舐着干裂的嘴唇,从左往右,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他的思绪稍稍的放空着。

后来是一辆电动车上的蓝色大盒子让他动了动手指。

a市是全国首都,人均收入偏高,智能手机的流行也带动了网上应用的发展。电子贸易,网上交易等正以方便快捷的方式流行于人群,于是这个城市正以领先的姿态带动着新兴产业的诞生与发展。

二中中午没有门禁,有的女生早早点好了外卖,让外卖员隔着有空的操场绿色隔栏递进来。长头发的女生接过外卖便冲坐在操场边上的同伴说着。

“快看快看,帅吧。”

“是挺帅的。咋了,你想每天点人家外卖然后发展成恋人关系啊?”短头发女生打趣的笑了笑。

“长得帅又怎样,还不是个送外卖的。我就是给你们分享分享,我可忍受不了他每天都跑上跑下的给别人送餐。身上都是油味。”长发女生嫌弃的皱皱眉。

“就你,有人看上就不错了。”早看不惯她的口吻另一个女生出言讽刺道。

“你!”长发女生气得停了脚步。

却又放远地看着那人带着黑色帽子,掩住双眸。明是低声下四的活,他却独有一番隔绝甚至是格格不入的气息,她看着他坐着车子离去的潇洒模样,内心别扭极了。

生活可不就是苦中作乐么。

吃的饭便是一菜一饭,简陋而平淡。

为了省水省电省洗衣粉,只能隔几天才堆着洗一次衣服,这对于以前一天一件的林凉来说才真是折磨。

楼上总在晚饭时传来孩子啼哭和夫妻打架的吵闹声,扰人心神。

印玉也是个老小区,总时不时的断电断水,他们只能时刻备水在桶里,买了一袋子的蜡烛。附近还是个火车轨道,每到夜晚便扰人清眠,林凉只得买了两副耳塞应付。不过最让他苦恼的,还是蟑螂这个玩意儿。

第一次看见这种生物,张牙舞爪地爬行在地板上,来回窜动。震得他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顿时呆若木鸡,双腿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