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已经从垃圾场分头逃离, 想回到被炸开的穹顶下,爬上去,回到地面。
李鱼安静围观了会儿,问,“1551, 能给个特写吗”
1551,“稍等。”
画面突然放大, 李鱼看清了几个异种的脸, 除了眼部都微微凸起以外, 他们仍旧保留着变异前的某些面部特征,非常好区分。
李鱼指了指末尾那个, “他腿受伤了。”
1551说, “可能是在地道里划伤的, 地底下全是岩石层。”
手动挖掘毕竟比不上机器, 地道内凹凸不平,稍不注意就会磕磕碰碰。
李鱼咦了一声, 让系统把镜头对准那条伤口,被划破的布料下, 血肉模糊的一寸多长的口子,正在缓慢的自动愈合。
三分钟后,伤口的血已经止住, 皮肉粘合了百分之三十。
李鱼惊叹,“异种只是被血清感染,愈合能力就这么强, 那001呢”
1551帮忙去看了一眼,“他之前的伤口还在。”
李鱼皱眉,这才想起上次系统的基因比对红,目标的基因和人类没有区别。
可是怎么会呢
难道目标除了继承一个图腾,就没继承点别的
李鱼一时间想不透,低头用力搓脸,让自己重振精神,听见对面有翻身的动静,他连忙伸长脖子看过去,钱松的脸已经朝向另一边,两手搭在枕头上,鼾声停了。
光屏上,右上角的小画面中,001抱着他的小毛毯,同样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异种逃离的方向。
李鱼感觉得出来,他的似乎有些烦躁,厌恶。
刚想深入思索,突然听到一阵枪响。
一个防御兵发现了异种的踪迹,开枪射击,却不想一连几枪都被躲避过去。
枪声吸引来了其他人,二十几个防御兵,很快就把几个异种团团围住。
异种舔了舔牙,皱着鼻子用力呼吸,如此鲜活的滋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了,纷纷露出贪婪的表情。
防御兵们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枪口都装着消音器,悄无声息,唯有火光在树林中穿梭,却一个也没打中。
异种的移动速度太过迅速,即便受伤那也只是皮肉伤被子弹擦伤,根本妨碍不了他们的进攻。
李鱼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异种将防御兵扑倒在地,张嘴去咬对方的脖子。
接下来的画面太残忍,李鱼闭上眼睛没敢看。
树林中的动静太大,增援越来越多,异种没有恋战,以最快的速度逃脱到树林最西边的位置。
那个地方垂直往上,被磨砂玻璃装饰的穹顶破了一个大洞,露出后面的黑灰色岩石。
异种们身上藏着东西,是个小型飞行器。
那玩意屁股后套着绳子,被掏出来后,就快速的朝着穹顶飞去。
李鱼怀疑,地面上一定其他异种在接应。
接收到宿主的想法,系统抽空扫描,事实证明,距离穹顶十米之外的地面,的确守着另外两只异种。
李鱼,“我觉得这几只异种不是真的想进实验室搞破坏,有可能只是一种试探。”
1551作为ai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太明白,“试探什么”
李鱼说,“试探防御队的布局,和他们从其他地方赶来大楼的时间,还能试探防御队的火力,这样才好方便他们下次潜入偷袭。”
系统感叹,“他们很聪明,而且应该已经潜伏很久了。”
从垃圾堆到研究所大楼有七点五公里,这几只异种至少在地堡潜伏了两天。
想起自己之前还去里面闲逛,跟001聊闲,李鱼就脑门子冒冷汗,太惊险刺激了,运气稍微背点,他怕是已经被异种吃得骨头不剩了。
树林中,防御队和异种们展开了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最终活捉了一只,打死两只,逃跑了一只。
防御队总负责人大半夜从家中赶来,闻言气得给防御队几个队长一人一个耳光子。
“到嘴的鸭子都能让他飞走,你们一个个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总负责人暴跳如雷,只要一想到上头的责难,就忍不住要喷人,“每天二十四小时轮班巡逻都能让那些恶心的东西砸破穹顶潜进来,你们,你们”
怒极攻心,反而一句也骂不出来。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一群废物”
李鱼听得差点笑出来,这个总负责人魄力不太够啊。
今晚发生的比异种从实验室跑出去还要严重,接下来的时间,总负责人回笼觉也不睡了,连夜带着三个居民区的防御队长,去一区的政府大楼请罪。
接下来没什么看头了,李鱼让系统关掉主屏,把右上角的小画面放大。
001侧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两手堵着耳朵,一动不动,估计真睡着了。
李鱼抱着胳膊,歪着脑袋思索道,“隔这么远也能被吵到”
总负责人是站在花园里骂人的,距离目标打盹睡觉的地方四五公里,这得多好的听力才能听见。
其实之前李鱼就觉得奇怪。
当时目标站在垃圾堆里找东西,而他距离目标好几百米,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
这些问题空想是想不出来的,需要再进一步证实。
李鱼对光屏上的男人说了句晚安,拥着被子倒回床上。
这次,他闭眼睛以后轻松入睡,不到一会儿,嘴里发出的鼾声,就和对面床铺重新响起的鼾声连成了交响乐。
研究所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七点一刻,钱松的闹钟响了。
他睁开眼睛后,利落的下床洗漱,等收拾完毕,床上的青年还没起来。
“苏和,醒醒。”钱松弯腰站在青年床前,声音不高不低。
李鱼昨晚睡得太晚,现在才刚到深度睡眠的时间,别说是有人叫起床,即使敲锣打鼓也未必能醒。
钱松看了眼手上的表,加大音量,“苏和,快迟到了。”
青年仍旧毫无反应难道是发烧烧晕了
钱松连忙把手放到青年的额头上,温度正常,不烫。
“起床了”
一声大喝,李鱼悠悠转醒,眼皮子下的眼珠子终于动了。
钱松嘴角抽搐,心力交瘁,这他妈也太能睡了,他刚刚那喊声都快赶上男高音飙海豚音了。
李鱼睫毛动了动,掀开眼帘,他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困。
钱松直起腰,低着头看他,“马上七点半了,你只有而十五分钟洗漱和吃早餐。”
听到早餐两个字,李鱼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吃不吃不要紧,001不能饿肚子。
看着风风火火冲进卫生间的青年,钱松眉头皱了起来。
他走到卫生间门外,靠在墙上问,“你是不是伤还没好,身体不太舒服”
李鱼囫囵刷完牙,洗完脸,匆匆走出来,“没有,我好着呢。”
钱松,“你确定你以前可没这么能睡。”
李鱼,“”
他越过钱松去柜子里拿出衣服换上,“我昨晚有点失眠。”
钱松想起了戴尔森带青年去了地下实验室的事,“被人鱼吓到了”
李鱼没解释这个误会,顺着问,“松哥,教授他”
看到青年欲言又止的模样,钱松脸色也沉下来,“他怎么了”
“他把人关进笼子里,再放入鱼缸,让那个人用渔枪激怒人鱼”
钱松冷笑,“我们的教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血腥暴力的东西。”
李鱼望着他,“他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
“做过,比这个还要过分。”钱松说,“我们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人鱼的时候,为了展示人鱼的复原能力,他甚至把他们捞起来,用轻机枪扫射”
李鱼克制不住的在脑海中构建出画面,浑身发冷,在戴尔森眼里,人鱼也好,异种也罢,都是低级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