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老生常谈,牧谨之与吴凌对视一眼,牧谨之无辜耸肩。
湖结了冰,天地苍茫连成一片颠倒天地的透白,冰湖倒影着天,天笼着地,湖中一人独自练剑,雪飞如星流,呼啸的北风与尖锐的风雪在凛然剑光中光辉顿失。
茫茫雪幕后,有人身披黑袍,手里拎着食盒,自湖岸漫步走来。
仇韶正到兴处,见来得是牧谨之,只得收了剑势,他原以为牧谨之带来的是什么好吃的,结果一看,居然又是药。
“来,一口气喝掉。”牧谨之端出瓷碗,全然当没看见仇韶的大失所望,诱骗道:“喝掉师兄有奖励。”
仇韶有点受不了牧谨之说话的语气……倒也不是受不了,就是有些招架不住。
毕胜唐这几日与谷神医一起捣腾了新药,仇韶甚至恶意揣测过毕胜唐是记恨被迫留在白教,才故意做成臭味熏天的味儿。
仇韶不情不愿接过药碗,微得一顿,瓷碗留有余温,这大冬天,定是牧谨之用内力一路热着过来,一想到牧谨之这小题大做的劲,仇韶心中怦然悸动,摩挲着碗面,还是没好意思开口道谢。
本来,他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不是出在身体上,但如果喝药能给周围的人一些希望,那就喝吧。
有这层原因在,一饮而尽后,仇韶居然还从百般苦臭中品出了一丝不存在的甜。
牧谨之见仇韶捧着碗,喉中咕隆,喝得又慢又仔细,赞了声:“尊主可真乖啊。”
他这语气欣慰得接近溺爱,其实喝碗药罢了,能算得了多了不得的事?只是在有心人之间,再小的事,也都是独一无二了不得的要紧事。
牧谨之说者无意,仇韶当场被口中药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昏天暗地,脸红耳赤。
“我,我又不是无知幼儿,你别老这样跟我说话!”
牧谨之似乎很不解仇韶的羞恼:“属下肺腑之言,怎得就不能说了?难道你我之间,还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虚话不成?”
仇韶自己词穷,也不晓得牧谨之什么心态,总爱故意尊称他一声,存心臊人,等他顺好气,组织好措辞时,几个被棉袄包成粽子小屁孩屁颠屁颠跑来,仰着看牧谨之的小脸在寒冷中冻成酱红色,哈着热气让牧谨之带他们去玩冰。
“牧叔叔早就答应我,会帮我搭一个好大好大的雪人!” 白堂主家的小霸王爹不怕娘不惧,只服这位十八般玩乐样样精通的牧叔叔。
“嘤嘤,你骗人。”其他小伙伴不乐意了:“牧叔叔上次帮你搭过,这次明明轮到我们,呜呜——”
仇韶简直开眼了,一群小萝卜头一言不合,开始直接在雪地里开战,牧谨之跟仇韶两个大人站在中间,两方雪球漫天来回奔飞,仇韶有几次没躲,直接被雪球砸了个正中。
“你就任他们瞎闹!?”这个年纪的男孩真是碰不得,仇韶恨不得退避三尺,无奈牧谨之笑得乐不可支,还评论道这不算什么,你与你二师兄长到一把岁数都在打,还打得比这可厉害多了。
仇韶:“……”
牧谨之哄小朋友的手段简直高超,对白家小霸王说,牧叔叔上次已教过你如何搭雪人,你最聪明了,一定记得的,对不对?
这种激将法,最适合对付傲气的熊孩子了,小霸王咬咬牙,说对!我记得的!
打发了那边,牧谨之被其他熊孩子簇拥到一边,他们滚的雪团子很不成气候,稀稀拉拉,牧谨之朝仇韶挥手:“来,一起来堆啊。”
仇韶:“……你陪他们,我不会。”
小萝卜头盯着仇韶,有几分怜悯与狐疑:“仇叔叔,我爹说你可厉害了,无所不能,你连雪人都不会堆吗?”
仇韶沉默地蹲了下来,握起一团雪,往雪团上一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