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王道珍送走了早上来请脉的太医,又伺候太子用了药,看着他睡了过去。
这才出了寝殿,朝昭阳殿而去。
今日年宴,宗室众人皆会入宫,郑皇后虽不理事,但六宫掌事都是她用惯的老人,一切都是按她定下的 旧例办的。
王道珍一身宫装并不是特别华丽,头上也不过是一根寒梅簪,看上去朴素,却是用整块玉雕成的。
制成寒梅傲雪的样式,上面似乎还有着碎冰,在难得的日头下,反着寒光,光彩夺目,那碎冰却是小粒小粒的金刚钻镶着的。
她进去的时候,给太子看诊的太医正好出来,在昭阳殿门口碰到她,还有些脸上闪过慌乱,却还是拱了拱手:“太子妃。”
“您慢走。”王道珍却毫不在意,朝他点了点头,就进了内殿。
汉王被困溯阳,皇后岂能不在意太子病情。
一旦太子不在了,就算郑皇后能扶持两位幼年皇子上位,但权柄下移,母子不同心,现在的太后和陛下,就是她最好的例子。
东宫有什么风吹草动,郑皇后虽闭门不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母后。”王道珍进去的时候,郑皇后正抱着荣恩郡主,拿贵比黄金的颜料给她涂着玩。
“依依。”王道珍朝荣恩郡主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套珍珠发箍,对着程依依晃了晃:“漂亮吗?”
那珍珠发箍是用细线编着细若绿豆的小粉珍珠而成,满满的上百颗珍珠,粉粉的一团,用给幼女箍发正合适,就是有些太过奢华了。
见她来了,将荣恩郡主挣扎着从郑皇后膝盖跳了下来,朝着王道珍跑了过去,接过发箍就捏着珍珠玩。
“别惯着她。”郑皇后摇了摇头,低咳了两声:“太子身体如何了?”
“用了药正睡着。”王道珍摸了摸荣恩郡主的头,让女官带她下去玩:“我来伺候母后梳妆。”
“你也太辛苦了些。”郑皇后低笑,起身道:“你姑姑在宫中,怎的不来?”
“姑姑不好在宫中走动。”王道珍上前,扶着郑皇后朝梳妆台去:“无母后召见,她也不好进昭阳殿。”
“她是宫中的老人,宫中的角角落落比我更清楚,哪有什么不好进来的。”郑皇后好像说笑,眼角弯了弯:“今晚年宴,让她随你一块去吧。”
王道珍手沉了沉,低笑道:“好。”
殿中女官送上了新制的冬装华服,配着九尾凤钗,还有无数配饰。
件件华贵,样样精致。
可郑皇后目光在每一件上扫过,最后沉声道:“取本宫的朝服,今晚本宫要大妆。”
女官有些诧异,但转眼看了看王道珍,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现在大皇子已封了太子,皇后自然也要立威,不再跟以往一样,每次宫宴都穿着随意了。
皇后朝服九重,配上凤冠月冕,玉带宝络,华胜点珠,层层叠叠,端庄大气,却也有些死气沉沉。
以往郑皇嫌弃跟画相上的死人一样,所以除非祭祀的大事,要不然从不穿。
宫宴也都是穿着时形的衣饰,这次却难得这般慎重。
王道珍伺候着郑皇后上妆,只是刚洗了手,郑皇后却扭头看着她:“你也换了朝服吧,这是你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席,也该郑重一些。”
“是。”王道珍笑了笑,朝郑皇后福了一礼,慢慢的退了出来。
等出了昭阳殿,立马招人:“在宫中各处盯着,尤其是太师府,以及前面陛下那里。”
想了想,复又招人道:“去府中告诉爹爹吧。”
她带出的婢女,也都是个个伶俐,也知道今日有些不同,忙急急忙的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