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说着养兵之事,如同叙说今日那护国寺的豆腐脑好不好喝一般。
声沉,却随意。
楼画语不由的侧目看他,却见昨日一直紧绷着,就连今晨都带着一股阴霾的郎君,此时眼望远处,嘴角带着笑意。
不是那种自嘲的笑,而是清晨立于山林间那种舒心的笑容。
“好。”楼画语轻应了一声,知道他这是坦诚的告诉自己。
姬瑾随意的握着她的手:“养兵可是很耗钱粮的。”
楼画语眨眼有些不解,姬瑾却已然贴了过来,靠在她耳边叹气道:“五娘已给我百万之资,去太原购地。这后头养兵之事,怕是又要劳烦五娘。”
“所以呢?”楼画语有些不解,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头吗?
“所以,我离不得五娘。”姬瑾拉着楼画语的手,轻轻摩娑着:“这般大恩无以为报……”
“姬瑾。”楼画语见他缓和的脸上,尽是笑意,抽着手无奈的说到:“那你说该如何啊?”
“以身为报吧。”姬瑾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见远处众人都在捡着栗子,飞快的贴着楼画语的唇,吻了一下:“我记得在五娘那里有一张字据,立三年为婚期的。不如我们改成,我以百万之资,将自己卖于五娘如何?”
他虽已知五娘之心,但五娘或是顾忌血脉之事,对于婚事并不在意。
所以姬瑾只得想了想办法,将她死死绑住。
楼画语这下被惊得张嘴无言,哑默了一会,方才眨眼道:“殿下心情不错。”
原先将婚约之事,用字据立好,约定三年之期,这就显得有些儿戏。
现在姬瑾居然还要写“卖”身字据?
就算他未能走到最后,可也是一位皇子,再不济也是位实打实的郎君,居然想着“卖身”于自己,还说得这般郑重。
楼画语也不知道做何感想了,抽着手摇头笑道:“那殿下日后所有,都是我的咯,殿下可明白?”
“明白。”姬瑾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
轻声道:“我怕自己有时会失去方向,有五娘为我引路,就不会迷失了。”
楼画语先是不解,跟着猛然醒悟。
他这所谓的卖身,是为自己留一道制约。
张嘴还要说什么,远处楼敬辕捡了几颗饱满的栗子,笑嘻嘻的捧着朝这边大叫。
他们二人自然不好再躲在一边了,过去给他们帮忙。
栗子色正,皮油亮,形如滴水,握在手中把玩,倒也不错。
众人玩闹后,在山顶用了些吃食,方才下山。
回到护国寺后,她们自然是做栗子糕,大家或是剥栗子,或是磨糯米粉,或是研花生。
楼画语手娇柔,姬瑾自是不会让她剥栗子,就拉着她坐在身边。
他剥一粒,轻轻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就十分随意的朝楼画语嘴边喂去。
众人都在,楼画语有些羞涩,可姬瑾却将那咬过一口的栗子放在她嘴边,似乎她不吃,就一直捏着,只得张嘴咬下。
待回头看姬瑾,他却一边剥着栗子,一边跟楼敬辕讲,如何拜宋金如师。
她们这边大家欢乐,承明殿中,吱吱的纺织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