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心里梗着气,就算知道楼画语,让她不入京,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可当楼画语提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好受。
众人一路往溯阳的路上,钱氏都没有与楼画语说话,有事皆是由楼画诗和楼敬辕转达。
楼画诗想劝,可只要一开口,钱氏就一句话呛她。
两姐妹也知道,钱氏虽是钱越名义上的女儿,可从八岁到京都后,几乎是钱通仁带大的。
钱通仁性子沉闷,钱氏有事情,都是自个琢磨。
所以导导致有事,就只会生闷气,就算劝导也没有用。
“你不该提出来的。”姬瑾在快入溯阳的最后一个村寨,邀楼画语出来赏夜景时说到:“舅母心性敏感,表面看不出什么,心中却一直压着事。”
这种人,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怕。
楼画语拎着灯笼,并不说话。
“如若舅母入京,我会安然送她回南疆。”姬瑾见楼画语紧抿着嘴,握住她的手:“五娘,你我经历一梦一实,两世方能成婚,我希望父母高堂皆在。”
成婚之事,姬瑾不愿五娘因为大势所驱,方嫁于他。
而是心甘情愿,水到渠成……
父母高堂皆有祝愿,两人日后方能和谐美满。
楼画语摇了摇头:“我不会让我娘亲入京的。”
她不敢再赌,前世如若当真只是承恩侯府打压,她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后头的事,越扯越深,她恨不得将钱氏深藏于南疆,永远不要出来,连溯阳都不要去了。
姬瑾见她脸色坚毅,知道心意已决,倒也不再多说。
两人顺着河道走了走,聊了些京中局势,复又回去。
到了溯阳后,林府尹早早的就带着溯阳府的宫员在驿站等着。
姬瑾乃是皇子,此次漠北之战,威名赫赫,自不是楼画语这个空有名号,却无封邑的郡主可比的。
幸好两人在前一个村寨皆换下了夷民服饰,装华服,锦衣冠。
林府尹带着一众官员迎接时,姬瑾下马,亲自扶楼画语下车,送她回房后,这才与众人寒暄。
因是入京成婚,溯阳府下属官员皆有厚礼奉上。
姬瑾自是未曾推辞,一一收下,又列下单子,然后揣摩其中用意,思量着如何回礼。
楼画语自也要见一下各家眷,还有溯阳府一些老封君,品阶虽不高,可都是长辈,她都该见礼。
因此她倒不好进钱氏商号的宅院中住,就随姬瑾住在了驿站之中。
钱氏就带着楼画诗和楼敬辕,去了钱氏商号。
她身份特殊,在宫中时,就以商家女身份为托词,少有参回宴席。
溯阳是南疆门户,巫圣血脉之事,传言颇广,她更不好多说什么。
姬瑾在驿站与官员宴饮,楼画语就与那些老封君、家眷裳花品茶。
整个驿站似乎都热闹了起来,一直到了深夜,后院的宾客才散尽。
楼画语这一年都未曾这般交际,倒也有些累,尤其是她想打听钱氏背后之人,顾多与那些老封君谈古。
南疆除了巫圣,似乎并未信奉其他,但楼画语不明白的是,谁能驱使巫圣苗广?
可惜那些老封君也不知道巫圣之事,只是有些感慨,巫圣血脉流失,最终是由大祭司继任了巫圣。
待她回到房中,泡在浴桶中,依旧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