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听姬瑾所言,先是心中一阵发冷,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却又感觉更冷了。
他养的美娇娥,身娇体弱,又怕在京中不稳,所以特意送来南疆,让自己代他照料。
他想得倒好!
把自己当什么了,还是前世那般的庶母啊!
楼画语气急,将竹杯中的水倾起,正要全部喝掉,却见姬瑾伸手将竹杯压住:“泉水虽清洌,却大寒,不利养生,尤其是……”
他说着,原本就红的脸,瞬间更红了,低咳了一声,却依旧将楼画语手中的竹杯拿下来。
只是后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捏着杯子转了一会,听到颜铁明吹了声口哨,知道时间不多,转眼去看楼画语,目光闪闪,莫名的有些心酸。
对于朝堂,对于世家,对于军事,他都有办法应对,可对五娘,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楼画语感觉手中一空,干脆将竹制水壶放到一边,看着那些亲卫,他们的脸色明显比较急。
本来是要去漠北的,却到了南疆,这跑得比较远不说,还完全反向,再往回跑,费时费力……
楼画语想到这里,心中那点气闷瞬间消了,猛然转眼看着姬瑾:“郑氏派人于半道截杀于你,对不对?”
她脸色瞬间发沉,双眼沉沉的打量着姬瑾,从上到下,一点点的打量着。
前世此时,姬瑾正是多番遇刺之时。
此生,虽楼贵妃还活着,姬瑾并未成单,可王郑两氏,先是失了怀庆府,又折了庆阳公主,现怀庆孟氏又被姬瑾拉拢,明显姬瑾羽翼渐丰,以郑皇后的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姬瑾死在去漠北的路上。
他一死,根本无人可争得过两位嫡皇子,这天下依旧是她郑氏的天下。
见楼画语眼带激色,姬瑾原本那点酸涩,瞬间消散,只感觉心跳如鼓,却又浑身清洌,就好像刚才饮下的泉水一般,忙沉声道:“我无事,无事……”
见楼画语双目沉沉,似乎还带着疑惑。
姬瑾声音有些沙哑,看着楼画语道:“五娘,我不会有事的。”
这话,让楼画语好像回到前世,荣庆宫,姬瑾每次带伤入殿,都是这般说的,可下次再来,他依旧负伤。
楼画语眼皮红了红,忙低头吸了口气:“你让孟英先行,却转道南疆,是准备再去东荒么?”
“五娘果然知我。”姬瑾见她垂首,将她衣边纱帕递与她:“漠北现有的马匹,皆是太原马。叶英信带回的胡马终究太少,我想借钱氏商号之名,再去收购些胡马,然后转道去漠北。”
这样费时虽多,一来可以避开郑氏截杀,二来可以从东荒购马,还能避开世家眼线。
如此看来,姬瑾这次去必然呆得长久。
楼画语感觉空气有些闷,捏着帕子挥了挥:“那李十三娘有何本事,让你不远千里送过来?”
“祁阳李氏,最有名的是什么?”姬瑾听她发问,不由的笑了。
祁阳李氏最出名的自然是当代大儒李其瑞,要不然也不能作皇子的开蒙之师,那李十三娘一手好字,还尽得真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