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从嫁入承恩侯府,虽不受待见,妯娌之间多有鄙夷,可她皆用银钱开路,谁也不会跟钱物过不去,倒也没受过什么气。
却没想到了今着,二房一有起势,老夫人倒要借这个来拿捏她。
看了看站在廊下半昂着头的贺嬷嬷,钱氏不由的笑了笑,拎着裙子就在跪下。
为了儿女,她也该一跪。
跪一跪又怎么样了?
只是她刚一拎裙子,楼画语却一把拉住了她。
她脸带疑惑,楼画语却漫步走到她身前,看着贺嬷嬷道:“娘亲腿寒,跪下不易,老夫人仁厚,就由孙女代娘亲请安吧。”
老夫人想敲打的还不是自己,她跪,老夫人怕是更满意。
“五娘子当真有孝心。”贺嬷嬷沉沉的点了点头,看着钱氏道:“还是二夫人有福。”
她话音一落,帘子打起,楼画心和石耀辉携手从里面出来,笑意吟吟的看着她们娘仨。
廊下就那么宽,她们这般一站,如若楼画语行礼,受礼的就成了她们。
楼画诗不由的怒目而视,可石耀辉却沉笑道:“五表姐快些吧,我们在看你如何请安呢?你也无须担心我们受礼,这日后啊,你该行礼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才从王氏别庄回来,府里虽出过大事,但顾忌老夫人脸面,加上旨意未下,倒也无人敢告诉她最近出的事。
但她话音一落,一边贺嬷嬷不由的低咳了一声,心里不由的想:这石娘子,出去了几日又轻狂了,她不过嫁个国公府,就这般飘,还得好好教呢。
楼画语心中发沉,朝那依旧放下的帘子看了一眼,拎着裙摆猛的就跪了下来。
“唉呀……”待她跪下,楼画心却似乎吃惊,扭头朝贺嬷嬷道:“您也不给五姐姐拿个蒲团。”
“老奴疏忽。”贺嬷嬷嘴里轻飘飘的应着。
“五娘。”钱氏眼皮泛红,想伸手去拉楼画语,一边楼画诗却将她搂住。
如若娘亲跪安,自己和姐姐定然也要跟着跪下。
由姐姐代跪,至少娘亲不用跪,也保全了二房的脸面。
楼画语并没有感觉多少羞辱,前世她做得最多的就是下跪了,跪楼贵妃,跪永顺帝,跪昭阳殿,跪镇北王府……
到最后楼画心被封为后,她跪得也不少!
崔老夫人是她嫡祖母,就算要她跪上几天几夜,找遍天下名儒,也依旧找不到一条能驳回去的理,这就是“孝”。
冬裙虽厚实,可夹着水的碎冰依旧有一些刺入,冰冷瞬间渗开。
楼画语双手匍匐于地,对着那道帘子,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廊下贺嬷嬷代老夫人受礼,自是不偏不倚,而楼画心和石耀辉却笑嘻嘻的看着。
待她磕完头,关雎忙将她扶起。
石耀辉却笑道:“五表姐也太心实了些,磕的头我听着都砰砰作响,怕是额头都生疼吧”
“石表妹。”楼画心嗔了她一眼,小步走下来,拎着帕子朝楼画语额头擦来:“五姐姐额头都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