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耀辉与姬瑾确实是姨表亲,她若在老夫人她们面前唤句“表哥”,显得亲近惹长辈高兴就算了。
可这当着这么多位崔谢两姓的郎君,按算起来,都是她表哥,她这般叫还真分不清了。
两位皇子是天潢贵胄,君臣有别,就算慧和这位有封号的郡主,两位皇子真真的表妹,人家二皇子唤上一句,还得后退着谦让,不敢想合,
她石耀辉倒好,上赶着叫两位皇子表哥。
亭内一时气氛微妙,楼敬台微显尴尬的看着石耀辉,这位可是自己嫡亲的“表妹”,他自是不好直言驱赶。
崔谢两姓的郎君修养极好,自顾观花指点,似乎置若罔闻,眼睛余光皆未落在石耀辉身上,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做到了极致。
姬瑾也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那是一枚青白玉松鹤衔芝镂空玉佩,还是双面雕,上面青松遒劲,白鹤展翅优雅。
修长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抚过镂空的花绣,映着玉色,显得手指也优雅有度,遒劲有力,石耀辉不由的看呆了,将茶杯复又朝姬瑾面前递了递:“三表哥喝茶。”
楼敬台忙低咳了一声,二皇子却微微戏谑的笑道:“三弟,这茶乃是用夏日青荷露水所泡,带着荷叶清香,当真不错。”
“二殿下谬赞。”石耀辉心中乐开了花,半侧着头含羞的看着二皇子。
转念一想二皇子生母出生太低,无缘于大宝,当下又将双眼羞羞的看着姬瑾。
谁也没想到石耀辉执拗到这般境界,但她已然由永顺帝赐婚于安国公府,日后身份自也上了一层,最近崔谢两家与安国公府关系微妙,这位嫁入安国公府的娘子,将是转机,谁也不好过份直白的得罪于她。
姬瑾却松了手中的玉佩,抬眼看着楼画语,脸露难堪之色,眼带祈求。
他就不信,五娘见他被其他娘子扰,会视若不见。
楼画语有点气愤的瞪了姬瑾一眼,那奉茶的才是他嫡亲表妹,看她做什么。
但石耀辉终究是她叫出来的,她是没脸进亭子里拉人的,只是扶着慧和郡主朝回走:“也不知道长公主和老夫人聊得怎么样了?郡主要不偷偷告诉我们,长公主这次前来,还带着厚礼,是为了什么啊?”
她这声音不高不低,似娘子间私语,却又刚好让亭子里的人都听到。
姬瑾低头抚着玉佩的指尖微微发力,心中喜意荡漾开来,五娘还是帮着自己的不是吗?
石耀辉却在楼敬台要笑不笑的注视下,这才想起离开,脸羞得通红,将手中的杯子朝案上一放,幽怨的看了一眼姬瑾,急匆匆的福了一礼,拎着裙子就去追楼画语她们。
楼画语是扶着慧和郡主边走边说的,众人原就出了亭子,她几步没跟上,恼羞愤恨,加上冬裙长而厚重,一个没注意,在亭外石子路上滑了一跤,惊叫声中,滚入了旁边的水仙花丛中。
众婢女立马惊叫着迎了上去,亭中众郎君也微微侧目。
楼画语见她出事,只得松了慧和郡主,解下自己身上披风给石耀辉系上,朝亭中众郎君福了一礼道:“失礼了。”
然后也不顾石耀辉委屈,朝那扶着的婢女打了个眼色,桃夭上前,几人半扶半拉就驾着石耀辉朝外走。
这个时候回春晖堂自是不行的,空惹客人见笑,楼明月虽搬了出去,可原先的院子里还有她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