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方溯道:“不知道您记不记得在河阳的时候,前周用了磷药,那东西连同着箭一同刺入臣的肩膀内,很疼。”
她好像在回忆,继续道:“是真的疼。臣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受过那种疼。”
萧络当然记得,因为磷药射入人体后还在烧,不到骨头,不尽。
好在方溯沾上的剂量不大,但也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帐篷中弥漫着熟肉的味道,闻之色变。
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啊,在臣知道她死了之后”方溯道:“臣觉得疼极了,连挖心断骨和磷药都没那么疼。”
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温柔,道:“臣甚至想,若是这样的疼发能把她换回来臣愿意疼一辈子。”
“深情贱,这是你说的。”
方溯笑道:“年少轻狂罢了,陛下。”
深情贱啊。
她那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说了不知道多少胡话,哪曾想皇帝还记得,拿这话来堵她。
“朕宠你,是有限度的。”
方溯不动。
方溯此人满身反骨,只能顺毛哄,不能逆毛摸。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皇帝突道。
方溯有点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萧络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你从前虽然任性,朕的话却还能听进去。”
他微微眯了眼睛,道:“如今朕只能听出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