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沉寂,闻笛惊讶半晌没说得出话,彻底对柳十七刮目相看了。
眼下场面着实尴尬,他都没想好怎么化解,柳十七电光石火地反应了过来。商子怀虽常年在北川学门受制于席蓝玉,怎么说也是条快成精的老狐狸,谎话只能靠更大的谎话来圆,极易露出破绽——
可如若真假掺半呢?
柳十七这番话不就是如此吗?承认了商子怀的疑惑,却荡开了闻笛的嫌疑,还让自己落得个为师兄赴汤蹈火,不顾自己安危的好印象。
若非身在局中,闻笛简直忍不住揉他两把头发,再抓进怀里亲亲脸。
他当柳十七是一张素净白纸不忍玷污,却不想他并不是十分纯良无辜。思及此,闻笛不仅未曾失望,反而生出一丝快慰。
“长大了。”闻笛偷偷地想,嘴角差点绷不住笑意,“果然近墨者黑啊……”
柳十七一番话说得恳切无比,让商子怀一愣,而后略微松动了表情。他捏了把眉心,道:“罢了,这是十二楼的家事,我怎好胡乱插手,何况当日清谈会太过混乱,商某看不太清……闻笛小友,你的意思是?”
闻笛连忙接话道:“商前辈可知,师父生前有什么交集过的人,会晓得他妻儿所在吗?”
商子怀为难道:“这……除了我对阿怡姑娘的来历一清二楚,就是沈贤弟几个与左兄常年一同论道品酒之人了吧。可我们与左兄并无仇怨,要害他妻儿啊!”
闻笛:“其他人呢?”
商子怀疑惑道:“这话作何解释?”
“或许,几位前辈在不要紧的时候将此事讲给了亲近的人,而那人正好与师父有过节,怀恨在心——这样的人,是否最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