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下坠的速度超过了风。
柳十七还没来得及回顾他短暂的一生,就被撕心裂肺的来自死亡的恐惧吓得噤若寒蝉。他听见闻笛的心跳也很快,就贴在耳朵边上。
他紧闭着眼睛,半晌没有呼吸,只感觉越来越冷,而周身都像泡进了雾中。
片刻后,他听见不堪重负的一声“吱呀”,接着仿佛草木摇晃,后背狠狠地撞在什么结实而锐利的板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然而预料中的血肉横飞垂死挣扎没有来临,柳十七半晌发现自己还在喘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只一眼就被旁边的万丈深渊吓得哆嗦,柳十七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他本来对西秀山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这接连一天的折腾里没空去害怕,这时见到深渊与云海,嗅到雪的冰冷气息,后知后觉地了。
他倒抽了口气,缓慢道:“我……我们还活着?”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柳十七这才反应过来,闻笛的手还环在自己腰上,而他们所在之处是山壁上凸出的一块平整岩石上。
头顶横着棵救了他们命的歪脖子树,叶子已经落光了,枝条上凝结着霜花。若非这棵树,他们就算跳下来摔在石头上,也要落得个断腿断手的下场。
柳十七的脑袋转了一圈,浑身疼得无法自已,但好在四肢完好。他的后颈生出几层白毛汗:“……这在哪儿呢?”
闻笛放开他,自己爬到靠里面的位置坐好,温和道:“没摔伤吧?此处是我意外发现的,西秀山中除了我和莫瓷没人来过。”
柳十七:“莫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