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用了十分的力气,柳十七被推出足有好几丈,脚下失衡一个趔趄栽倒在人群中,摔得头晕目眩,长刀差点割破了自己的手。
他艰难地爬起来,只听闻笛差点喊破喉咙的声音:“走!”
左念一见他就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倾身去追,银光自袖中闪过,划向柳十七的后心。背对左念的人只余光一瞥,柳十七还未回头,一道白影挡下了那枚暗器,半跪在地,呕出一口血。他瞳孔微缩,蓦然回头,已经嗅到了血腥味。
白衣上的红痕比朱砂印都艳丽,那人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手背在身后,还是幼时约定过的手势:你先走。
左念不会放过他的。
柳十七心头天人交战,他还刀入鞘,周围人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都等着看西秀山的笑话,他们的目光好似也成了有形的利刃,割得柳十七遍体鳞伤。闻笛替他挡了那枚无常钉,伤在小腹,还不知有没有大碍,但他若站着不动,闻笛……闻笛就白白付出……
当年山间潺潺流水,阴寒入骨,悉数让他头痛欲裂。
柳十七转头就跑。
罡风划破空气中的尘埃,柳十七方才跑出几步,后心猛地被什么击中一般,先是刺骨的冷,随后疼痛顺着脊椎一路往上。他眼前一黑,身子蓦地软了,强撑着廊柱,但下一刻,左念朝他走来。
那声音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他几乎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阿眠,从未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叛出师门……你好大的胆子。”
柳十七:“……”
“可这一次,你闻笛哥哥也救不了你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道白衣越来越近,柳十七觉得自己的手臂酸软抬不起来。他修习过六阳掌,生平最忌讳寒气,此刻被一道不知什么的尖锐物体钉入脊椎,仿佛毒素发作,手脚越发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几个十二楼弟子包围,却什么也做不了。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柳十七听见左念道:“把他和闻笛都给我绑起来带回客栈。”
柳十七沉沉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