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军国威胁恐吓证词人为本案原告,当天林女士遣走佣人只有蒋军国父子知晓,我的当事人并没有渠道取得消息……”
“反对,主观臆断!”控方律师说。
“反对有效。”法官说。
辩方律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在林女士遇害上面,我的当事人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反对,”这回轮到林美君的律师反复打断苏泽锦的律师了,“苏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和蒋先生的威胁恐吓证人没有因果关系。”
“反对有效,”法官说,“辩方律师整理一下你的言辞。”他敲了一下槌子,“休庭五分钟。”
五分钟的休庭时间很短。原告与被告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一些旁听者从后面走了,但绝大多数的都还呆在座位上。
控方律师回到林美君身边。他只是律师事务所的一个不怎么有名气的律师,这一次接到了委托本来就很意外,再一看委托更是皱起眉头,凭他的职业素养,他很清楚这个案子基本没有打赢的可能。而这次开庭的最初情况也一如他的意料。但等被告那一方提供新的证据,事情的发展他就有点看不透了。
依照对方律师刚开头表现出来的能力,对方律师应该很清楚在这个案子上提供出这个证据毫无作用,只会被自己当成攻击的靶子,那他为什么不明确地告诉被告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他坐下之后,林美君低声问他。
律师只能暂时收起自己满脑子的官司,对自己的委托人稍微解释了一下:“情况在好转,对方并没有拿出真正决定的证据,他的任何指证都不会生效,这对我们是好事。”
林美君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看都不是欣喜的模样。
隔着原告与被告两个席位,她遥遥地看着苏泽锦,等了片刻,才和苏泽锦的扫视过来的目光对上。
苏泽锦对她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地笑容。
林美君的心脏就跟狠狠缩了一下一样。
她一开始不明白苏泽锦为什么要提出根本拿不出证据的指证,现在却有点清楚了。
蒋军国让她指证苏泽锦,根本不是为了把罪名安在苏泽锦身上,而是为了让她的证词不可靠。
苏泽锦提出蒋军国威胁恐吓证词人的罪名,也不是为了就这样拿下蒋军国——如同蒋军国根本没有苏泽锦入室杀人的证据,苏泽锦也根本没有蒋军国威胁恐吓她的证据——而是为了让她看明白,如果她不帮着苏泽锦,苏泽锦就很可能输掉这场官司。
如果是她发现蒋军国是杀人魔之前,苏泽锦输掉了任何东西,林美君都要呆在房间里对着早就死去的苏夏熙大笑一番。
可是她现在知道了蒋军国是杀人魔——
蒋军国怎么可能放过她?
只要等苏泽锦输掉官司,等蒋军国脖子上的屠刀拿开,再等到她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蒋军国就必然会杀了她。
在医院的时候,蒋军国对她说“你乖乖听话,不要学苏夏熙,我会放你走。”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将自己和苏夏熙比较,每每都要在比完之后暗自嘲笑苏夏熙一番。
可是直到今天,她终于看清楚了。
如果二十一年前,蒋军国都能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她林美君,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