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苦功夫,高烧了都不服输,输液打点滴也要看书学习。自认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她们外语学院的院长把她叫过去了。
当然不可能是约她喝茶之类的,而是很委婉的跟她说,会考虑将院里的下一年的国家奖学金名额优先给她,条件是让她在这次演讲比赛的时候,故意念错几个词。
既然是外文的演讲比赛,念错了词,还有什么好比的?
她们院的院长是学英语的,英语出身的人大多性格都比较活泼,处事也很圆滑,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英语班的人,尤其不喜欢教商英的老师。
偏偏这个院长都占全了,据说他在某个大公司名下挂靠了个闲职,那大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刚巧也是念的日语,也参加了比赛。
“季同学,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院长四十多岁,挺着将军肚子,头发斑白,外表文质彬彬的,对她笑得很温和,“有时候,吃点亏,没什么坏处的。”
院长办公室在院教学楼的二楼,从楼梯往下望,可以看见羽毛球场和一片小花圃。
季汐然听见这句话,半晌不说话,目光从窗外透过去,望着靠坐在小花圃底下石凳上看书的温欣妍出神。
微风吹过她的发梢,把她胸前的衣襟都吹得乱了,露出她栀子花似的白衣裳领子。
温欣妍知道她很重视这场比赛,所以每天清晨都会特意早起来一个小时,给她买好早餐,再温温柔柔叫她起来。她听不懂日语,但是尽可能在她演讲的时候,给她指导,为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枯燥的演讲视频,就为了给她指导演讲时手要怎么摆,眼神要怎么看。
这种感觉文笔是无法描绘出的,就像为了孩子的高考,一对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的父母,花几万块钱起早贪黑辛苦陪读一样。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孩子能考上好大学,不用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她,你的孩子没有高考的资格啦。
她为她付出了许许多多,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汐然觉得眼中泛酸泛酸,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院长,这个比赛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
院长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扬起来,“我知道,这是上头第一年办这么大规模的比赛,我也知道你耗费了很多心血。但是季同学啊,这个比赛对你重要,对别人也是很重要的。你可以想一想,不仅是今年国家奖学金的名额,以后几年,甚至是保研的名额,不会亏了的。”
院长笑得很和蔼,但其实他的眼神却露出凶色。季汐然知道,如果她同意,这些就轻易属于她,如果她不同意,可能接下来这几年不但会和这些东西失之交臂,可能还会被针对。
她家里是没有矿的,所以她只能面无表情的点头。“好的。”
院长笑着点头,“到时候我会让院里的黄老师过去听你的演讲,她虽然没有你们学的精,但也去过日本留学过几年,词有没有读错,她还是知道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