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里,桌子上摊着几张相片,尺寸各不相同,杨稚和李忆南在桌子前站着,杨稚一张张拨弄查看,李忆南抵着书桌侧头看着他。
“这张,”杨稚把一张他俩的合照展现给他,“裱起来吧,买个相框。”
“放哪?”李忆南问他。
杨稚说:“不知道呢。”
李忆南接过照片来说:“放我办公室。”
“这不好吧?”这种事虽然接受了,但公布在公众环境下还是不太好。
李忆南道:“没问题,我身边没人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再说,你不还没去过我工作的地方吗?我带你去看看,放在那正合适。”
杨稚也转了身,抵着书桌,侧头道:“那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当然了。”李忆南果断道。
“那……你之前谈过几任?”杨稚是把自己的情况交代给李忆南了,但李忆南于他而言还是一无所知的,在感情上杨稚没有过问李忆南,这是第一次。
他是觉得不太好,互相像是查岗。
李忆南道:“我之前?没有。”
杨稚神色触动,“没有?”
“没有,”李忆南道:“有过一个,但不能算,那是我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性取向,但没有追求,因为我觉得,好像不是太喜欢。”
杨稚挑眉,有些不能理解。
李忆南解释说:“这么跟你说吧,我其实有点儿,性冷淡?应该是,基本属于无欲无求那种,我对伴侣的要求特别高,很难遇见让自己动心的人,就像你看到的,我在二十七岁的年纪,从来没有遇见一个让我愿意甘心放下身段追求的人。”
所以杨稚是例外。
“可你刚刚说,你有过一任?”虽然不能算。
“对,那是让我明白自己喜欢男人的人,我看到他的时候有好感,是喜欢,但力度不够,我不想去追求,觉得可有可无,只是从他身上明白了自己大概是个同性。”
“你有点……骄傲?”
“可能吧,我这半辈子顺风顺水的,感情上挑剔,对伴侣要求太高,导致自己很难动心。”
所以汤询才会那么吃惊,李忆南自己都觉得怪异,他那么难动心的一个人,在那场极光之下,对杨稚的情感热烈的难以压抑。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时机到了,这就是灵魂伴侣。
“那这么说,我是三生有幸?”杨稚调笑道。
李忆南道:“不,三生有幸的是我,没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大概要孤独终老。”
“怎么可能会孤独终老,你的条件伴侣随你选择……”
“杨稚,我是认真的。”
杨稚噤声。
李忆南看着他,真切道:“我在感情上有洁癖,随便挑选一个人吗?做不到,骄傲也好,最起码那个人是能够让我心动的,否则他凭什么跟我共同生活?”
洁癖?其实杨稚也有。
只不过没有李忆南这么严重而已,他只是要求自己的伴侣心思干净点,谈一份大大方方的感情,而且他没有李忆南那么忠诚,他几乎来电很容易,所以桃花不断的吧。
可是来电容易,能让他带给自己父母看的,也没几个。
李忆南没问题,和他在某些地方有共识,这是适合生活的另一半。
照相馆的老板走出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来,洗完了。”
两人齐刷刷回头,照相馆的老板也有眼色,光看照片也知道二人关系匪浅,他没问,只是像对待大多的客人那样,不带有异样的神色。
风景照居多,杨稚和李忆南的合照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老板问他们需不需要相框,李忆南说不用,他们拿着洗完的照片离开了。
杨稚问:“不是要裱起来?不买相框?”
李忆南按了下车钥匙,“不用,我公司有人做这个,他的相框是真的独特大气,我让他送过来。”
杨稚道:“那行。”
李忆南道:“去不去?”
“现在?”
“现在,”李忆南道:“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什么人?”
“我爸,还有我朋友。”
“你爸?”杨稚惊了,他还没见过对方的父母,可李忆南这身世,指定他未来岳父也是个严谨的,他有点儿怕。
“叔叔算了,要不我们先见几个朋友?”
“你怕?”
“有点儿,”杨稚干脆的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李忆南摸摸他的脸蛋,“上车。”
杨稚抬头问:“不去了?”
“不见我爸了,带你去玩玩。”
杨稚开心了,“谢谢。”
李忆南把他圈在车身上,拿手臂堵着人,道:“迟早要进门的呀,到时候是不是还得见?”
杨稚手指滑过他的西装,上车去了,李忆南对他笑笑,关上了车门,绕到了另一边。
他们回北京。
杨稚都没跟自己爸妈打招呼,这就跟人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胆子,他是被李忆南的人品征服的,他跟他待在一起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