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天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宁愿战死,也绝不会低头。
能让他低头的事,也就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张若尘走进昊天屍身的百丈内,一步步前行,一直来到屍身旁边,冥祖的诅咒也近不了他身。
张若尘刚刚抬起手掌,释放太极两仪图印。
昊天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这是我的劫,也是我的缘法!冥祖的诅咒,就像一层茧,牢牢将我的生机和力量锁住。你若助我破茧,我固然可活。但我若自己破茧,就能新生!”
“我要悟透诅咒,战胜诅咒,最后打破诅咒。”
张若尘提醒道:“这场宇宙巨变,充斥着许多诡异之处,接下来,一定是一个更加具有挑战性的局面。你不出世,天庭宇宙群龙无首,必会动乱,恐会被他人利用。”
昊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莫非忘了,我已经将天庭宇宙托付给了你。”
张若尘倒没有想到,一直负重前行,双肩扛起整个天庭宇宙的昊天,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要退居幕后,顺势隐藏。
一方雄主的责任感去了哪里?
“多大的力量,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现在,当世第一人的重担,该你来挑一挑了!也该轮到我,不理外界是是非非,安心修炼一段时间。”
不给张若尘开口的机会,昊天又道:“我与你的看法一样,这一战,的确有太多诡异的地方,需要你接下来好好的追查和思考。”
张若尘道:“你能给我什么建议?”
昊天毕竟比张若尘年长,且久居高位,经历过多个大时代,对万事万物一定有独到见解。
或许他不屑使用阴谋诡计,但,一定拥有辨别阴谋诡计的能力。
能够抽丝剥茧,看到事物的另一面。
昊天道:“我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在没有整理一切信息前,无法给你准确的建议。”
“但你永远要记住一个不变道理,做为棋手,无论对手怎么落子,施展什么样棋法,哪怕下得再如何眼花缭乱,也千万不要被这些蒙蔽。”
“我们不是在和棋子斗,而是和棋手斗。”
“不要一直盯着棋子,而是要花更多的时间思考棋手。”
“之所以我们都认为这一战有太多诡异的地方,那是因为,冥祖这个棋手,这一次的行为太诡异。”
“太仓促了!”
“祂看似布局了很多,将所有始祖都引去黑暗之渊,但还是太仓促了!”
“中古那场小量劫,尚且可以於无声无息之间,席卷全宇宙。而这一次的小量劫,祂明明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有更多的力量可以调动,劫波却未能走出天荒和地荒。”
张若尘道:“但祂有很多失败的理由!比如,干达婆、地藏王,还有你和我,皆是变数。”
“失败的理由越多,对祂那样的存在而言,岂不是更加可疑?”昊天道。
张若尘点了点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失在情理之中,若失的地方太多,那就一定不是智者。”
“你认为冥祖这个棋手是不是智者?”昊天道。
张若尘道:“我理解你那句话了!是啊,我们对弈的不是棋子,而是棋手。可是,冥祖确实是真真实实的死在了天下修士面前,我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我相信,神界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我的死,或许有人质疑。但冥祖的死,一定不会有人质疑。”
“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去追查和思考的事!”昊天继续道:“这一局,我们反而成了旁观者,能够以弱者的危机意识去捕捉不合常理的地方。那些始祖,包括神界反而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在神界看来,冥祖的一切行为都是合情合理。熵耀已至,大量劫不远。冥祖只能冒险发动生死劫,收割全宇宙,疗愈伤势。”
“而且冥祖差一点就成功了,祂一旦成功,是真的可以无敌天下,碾杀一切敌。”
“或许……这背后本身就有神界的布局!”
“布局成功,冥祖陨落,神界又怎么会质疑自己?”
张若尘道:“我现在倒是更倾向於冥祖已经死了!若祂真能谋划这么深,能牺牲这么大,冒如此大的风险,其心智和手段未免也太可怕。”
“若我猜得不错,接下来你要面临的首要挑战将是神界。你是打算恢复本来身份,振臂一呼,号召十方修士,正面对决。还是继续使用生死老人的身份?”
昊天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清楚张若尘如今的影响力,无需九鼎在手,就可号令宇宙。
势已初成!
张若尘沉思片刻,道:“长生不死者一个个都老谋深算,不漏身份,不展修为……你都预测了,神界将有激进行为,我何不先坐望其行?”
“生死老人的身份,恐怕用不了多久。”昊天道。
张若尘道:“所以我决定藏得更深一些,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要借你的身份一用。”
商天站在百丈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见,张若尘释放出太极两仪图印后不久,又将之收了起来。
待张若尘走出来的时候,竟将昊天身上破损了的天罚神铠取走。
商天以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问道:“帝尘这是何意?”
张若尘没有要与他多做解释,道:“昊天的意思是,回到天庭宇宙,一切你都要听贫道的。对了,帝尘早已陨落,贫道圣思。”
商天望向昊天的屍身,欲要赶过去探查。
“昊天已死!”
张若尘一脚踏在地上,灰泥翻涌起来,将昊天的屍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