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年很满意这个效果,自己在市政府会议室里面,留下那些副市长一起听钢窗厂的职工代表发牢骚,目的其实就是想看看钢窗厂的事情到底市政府里面是不是有人陷进去。但看这个样子,一直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什么人给刘恒林通风报信。
一边往里走这,杨小年不由就偷瞟了一眼薛世义,心说老薛到底是不知道刘恒林的情况,还是真的大公无私?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提醒小舅子一句?
陪在杨小年身边的李天民和丁玉荣两个人的神情相对很轻松,钢窗厂的厂子虽然在临河区的地面上,但厂子的发展却并不归临河区管。不管这个厂子是兴盛还是马上就要破产,都和他们没关系。厂子兴盛,税收也是归市里;厂子破产,也碍不着临河区什么事儿。
但是,这个工厂自去年八月份开始走下坡路,到现在都几乎正式停工了,这一段时间还从来都没有一位市级地干部来厂子巡视过,对这个包袱他们没人感兴趣,这是个烂摊子,谁沾上谁倒霉。再说了,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可是刘恒林的亲姐夫,就算是别人想插手,那越是名不正言不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钢窗厂的会议室,大家在椅子上坐下,杨小年就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刘恒林,笑着问道:“刘董事长,你先介绍一下厂子的情况吧,一会儿咱们再去车间看看……”
“哦。好……”刘恒林看了一眼坐在杨小年身边的薛世义,咳了一声,阴阳顿挫的开口说道:“尊敬的杨市长,各位领导,钢窗厂始建于……”
一边听着,杨小年不由就微微蹙眉,刘恒林口绽莲花,说的都是钢窗厂昔日的辉煌。在他嘴里,小小钢窗厂被夸的天上少有地上南寻似得。既然这样,现在钢窗厂怎么就亏损了呢?
“……杨市长,各位领导,自从去年国家改变了信贷政策,调控了放款限额,因为新上塑钢生产线贷款的巨大压力,让钢窗厂红火的发展势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刘恒林把工厂频临破产的原因,归咎到了国家政策方面。这让杨小年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心说国家政策又不是单独针对你一家,去年的时候我还在开发区工作,那边的形式难道你没有听说?
再说了,国家出台一项政策,绝对不可能就是想把国有企业搞垮掉。自己没本事求发展,却对国家政策横加指责,你这个责任推卸的并不怎么高明嘛。
刘恒林的话说完了之后,会议室里面一片沉寂。刘恒林不由得再次看向薛世义,心里面也不由得有点忐忑。自己这一套说辞,到底能不能应付得住眼前这个年轻人?
沉吟了一下,杨小年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我来这里是要落实一些情况的,据政府掌握的资料,钢窗厂亏损的只要原因好像并不止是刚才刘董事长说的这几条。我听说这段时间原材料一个劲儿的涨价,成品积压在仓库里面却无人问津。生产的产品卖不出去,钢窗厂的资金链马上就断了,一千多人没又钱吃饭,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啊。我看,钢窗厂不转型重组只怕是不行的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静,薛世义、杨茂祯、曹雨秋、岳成等人的目光互相悄悄碰撞了一下,心说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心机可是够深的啊。咱们明明就是来封门查账的,可杨市长这些话却处处透着对钢窗厂的关心,可不知道一会儿图穷匕见,杨小年又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
可是,没等杨小年再多说什么,刘恒林的额上已经微微见汗,杨小年要对钢窗厂资产重组,那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把钢窗厂折腾的快破产了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边还没有盘算明白杨小年想干啥呢,杨小年的口气突然就变得凌厉了起来:“为了保证钢窗厂的正常运转,为了保障钢窗厂一千多工人不下岗失业,从现在开始市里直接接管钢窗厂,到时候具体怎么操作,市委市政府会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现在钢窗厂方面就通知一下财务地工作人员,清点一下截今到今天地帐目,包括钢窗厂地地皮、楼房,一草一木都要算清楚,我们一定要弄清楚钢窗厂到底还有多少资产,负债率到底是多少,为下一步钢窗厂资产重组,优化组合打下坚实的基础……”
“啊?这个……只怕是需要一段时间吧?我们财务的人手毕竟有限……”刘恒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杨小年就笑了笑说道:“刘董事长这么说是不是小瞧了审计局和财政局的专业人员了?这个事情交给他们的人去做,你们负责通知厂财务配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