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洪对周奎这个王八蛋的印象深刻极了。找个茬儿就把叛徒的旗队长撸了,降级成了新组的第三旗队的大队长。专带老弱妇孺,负责区内卫生检疫。
叛徒就是叛徒,周奎被降职,毫无怨言,反而对高洪更加恭敬了。
一言一行,温良恭俭让,处处以卑职自居,对上司充满爱戴。
每当高洪说话,他的眉头就会轻轻的皱起,眼皮肌肉微微撑大,神情专注而坚毅,眼神坚定,时不时就微不可查的轻轻颔首,满脸钦佩,眼眶中能看到一抹波光。
那是仿佛聆听到圣训的幸福之泪,之所以没有尽情流淌,是怕装的太假了。
可惜高洪也不是啥好鸟,没有被叛徒表现出的恭顺迷惑,就是不搭理他。
有活不派,艰巨的任务没有,九死一生的立功机会都不给。就吊着你,不搭理你,闲死你,让人慢慢遗忘你,去死吧你。
一旁笑吟吟的李轩,看着家臣高洪与功臣周奎的互动,内心深深叹息,充满绝望的情绪。
带反对派就这点不好,麾下净是些坏蛋,光滑的薄蛋皮不磕开,都不知道里面的蛋黄有多坏。没有纳头就拜,待遇不好就使坏。
正所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头上有个钟,钟里有个盆儿,盆里有个蛋,蛋里有个黄,黄里有个小和尚,在喝绿豆汤……
问老和尚钟里的小和尚在干嘛,就等于问李轩坏蛋可不可靠?这他哪能知道,坏蛋心里的小和尚,藏的太深了。
他才不管别人心里的小和尚干嘛呢,把关小和尚的庙打造好,让小和尚还不了俗,就行了。
庙一破,满朝的忠臣有几个不降的?
庙不破,满朝的叛徒,还是忠臣。
好和尚坏和尚不重要,庙重要。
庙在,才有礼乐的钟声,才有聚宝盆,才能有好蛋或坏蛋。才能养打造聚宝盆,养鸡孵蛋,盖庙养方丈,却偷喝绿豆汤的小和尚。
庙都有了,不就是给小和尚喝口汤嘛。
时下北盟的这座反动庙,就在收奸猾小和尚。
“刚才有个二百五,担心两口耕种不了三百亩的地。”
小插曲没有打动冲车上站着的王朝,待场上短暂的骚动平息,又是大喇叭一举,扬声广播,“大汉天子十三州的地都种的了,你三百亩的地都种不了,怪谁?种不了就不种呗。你要是一万亩还非得两口种,有个万户侯就操心一万户的事,没地没官是好事,省的把你累死。”
“我们拿种不了的人是没办法的。你自己都不可能了,我们没有为你可能的义务。我们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的办法,教给你们。就在劳动改造的生产实践中,那就是我们的办法。”
“可是,教一样的算术,不耽误有对有错。识字有快慢,书经一样,答案不一定一样。我们只是教一样的东西,把相同的机会给所有人。这样的机会很多,我们会租马,用于马耕。租牛,用于水田。租舟,用于渔。”
“我们北盟也提供贳贷,不怕通负,想搏个泼天富贵,不怕倾家荡产的你就贷。我们会组织生产,协作兴修水利。机会是一样的机会,参加不参加,干不干,合算不合算,自己选,自己判,我们没空为你们做主。”
“北盟不止万户,我们提供一样的机会,但只看基数,不管单户。我们不讲仁义,与劳改营中一样,只讲权利与义务。”
“出营分田,只是针对五年后的你们。北上幽州的饥民那么多,能获得百亩耕地,愿意上缴一半粮产的流民,车载斗量。”
“之所以发田给你们,而不给他们。是因为你们付出了五年苦役的强制劳动,回报你们百亩良田,就是我们的义务。我们不能让人白干活,却发道德。”
“五公五民的田赋多少不论,可那是‘准农’的田赋,营中佐吏都有大中少。我们盟内的农民,可不是谁想当就当的,底线就是一百亩田。农田,桑田,果林,鱼塘不管,反正农户低于一百亩,除‘农’民籍,重新成为庶人。”
“耕种一百亩田,只是入‘农’籍的准入门槛,是‘准农’。准农无徭役,无强征守边,无摊派,无杂税。有什么义务?种田就是准农的义务,我们的义务就是保障准农安静的种田。所以,五公五民。”
“若是入了农籍的门,还想进步,那就登记成为乡兵,农闲参与在地训练,本乡与邻乡有盗有警,履行乡兵义务,晋升为‘少农’,四公六民。”
“若少农愿参与课选,愿被征召,愿跨乡跨郡跨州作战,就登记为预备役,成为民兵,履行民兵义务,享有民兵权力,晋升为‘中农’,三公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