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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观的骑兵队出现在高柳城下的时候,城上的士兵们是欢呼雀跃,城内的主将桓灏却是喜忧参半。作为早年一起共事过的同僚,桓灏太清楚孟观的性格了:到底是年轻气盛,喜欢做一锤子买卖。这要是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友军已经到了城外,本队不出去支援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待得孟观的军队现身,桓灏就开始组织城内的军队准备出城接应。
可惜,他的手下全是冀州来的农夫,战阵之事那是一点都不懂的。在城墙上高呼为友军打气是可以的,一说到本方也要出城作战?顿时整个城内都混乱了起来。
“这群匹夫!真是不堪大用!比起本官昔年在扬州的精锐实在是差得太远!”
“桓别驾,战场情势有变,还请速速登城一观!”
然后,桓灏就在高柳城墙上目睹了本方轻骑的被碾压。
然后之后就没有然后了。桓别驾早年也是在扬州和东吴兵真刀真枪干过的,不是完全不知兵的小白。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出城支援,除了被敌军一拥而上趁势破城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所以,虽说看着城下的友军伤亡惨重,但桓灏却下了紧守城门的命令。
“哎,孟叔时,你可一定要逃出去啊,幽州可不能没有你。”
在心里暗暗祈祷后,桓灏把自己麾下的家将们全都聚拢了过来:“援军是彻底完蛋了,此城终究会被攻破。但是老爷我既然食晋禄,为了对得起国家。说不得,只有仿效张特例,为国家守此高柳城一百天。这百日之内,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龙亢桓氏又要遭受大劫!”
“家主请放心,我等一定严格巡查,督促这些冀州兵好好守城!”
“不然,这冀州兵全是新兵,战力近似于无。老爷的意思是,派出一人,缒城而下,去那蜀贼,啊不,去那汉军的营帐……”
“家主的意思我等明白了。请老爷写下亲笔书信,属下今晚就潜过去。”
“善,你去了汉军大营后跟那姜维说,若是同意老爷我的建议,那就请他撤走主力兵马,老爷在这一百天内一定足不出户。百日之后便开城投降。”
“诺,属下知道了。”
……
十一月三十日,高柳城下侥幸溃围而出的孟观队残军约两百余人,终于来到了幽州治所所在蓟县的城下。
“什么?你是说叔时败了!而且近乎全军覆没?这,这怎么可能?”
“苟将军,属下等怎敢在这等大事上欺瞒?那蜀贼姜伯约故意露出破绽,引得使君率军前往高柳城下决战。谁料到蜀贼居然隐藏了一只全身披挂的重骑兵。他们的战马极为高大,交战的时候我方骑士比对方矮了不下五寸!敌方的战甲浑然一体,极难破甲……”
“嗯……”在大堂里背手反复辗转之后,苟晞转身道:“孟使君在哪里?”
“呜呜呜~~~苟将军,我军溃围而出后,敌军紧追不舍。孟使君说若是他不就擒,只怕我们全都跑不出去。所以使君在把我等还未有子嗣的士兵放走后就再次返身杀敌,为我等争取到了逃亡的时间。使君说,一定要把蜀贼有重甲骑兵的消息转告苟将军。否则我军还要再吃大亏!苟将军,这是使君的官印,说是可以充作信物。”
“嗯,本将明白了。壮哉孟叔时……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来人啊,好好的安置这些勇士。”
“诺!”
待得这些败兵被待下去后,麾下的将领们迅速围拢了过来:“将军,这下我军该当如何?”
“嘿!昔年在洛阳听进奏曹的报告,说是蜀贼穿过西域,结交到了波斯、罗马等当世大国。我等还嗤笑蜀贼,说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蕞尔小国,也敢称为大国。现在看来,人家真的是大国啊!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诸位,我等统帅的,乃是幽州战力最强的一万人。你们可知,在我方部队战力明显不足的情况下,为什么孟使君没有把这一万人带上战场?”
“当然知道,将军。我们这一万人,最为熟悉幽州地理,机动力最强。使君之所以留下我们,就是万一使君在北线战败,我们这一万人就要游击作战,把蜀贼这支部队牢牢的牵制在幽州,使其不得南下!”
“说得好!我们前些时候分散到各地储存点的粮食都安置好了吧?”
“已经全部安置妥当!”
“善!使君战败,高柳已经难保。高柳一破,长城防线定然瓦解。战事,将在平原之上展开……现在传令,全军整备行装,立即出城。蓟县,我们不要了。但是本官一定会在这幽冀大平原上让姜伯约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