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月兮微微一笑,把古琴给了自家哥哥。
因为要拿古琴,安郡王把胳膊从庄梦蝶手中抽了出来。
庄月兮对此很满意。
安郡王接过古琴后没着急带两个妹妹上车,而是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等什麽人。
庄月兮问道:「哥哥,你在找谁?」
安郡王语气如常道:「我听说,顾小姐也来女学了。」
庄梦蝶顿时瘪了瘪嘴儿:「你说那个顾瑾瑜啊,我讨厌死她了!哥哥关心她做什麽?」
庄月兮狐疑地看着安郡王。
就见安郡王看着庄梦蝶,轻轻地笑了笑:「她不是你朋友吗?我顺嘴问问。」
庄梦蝶嗤道:「我才没她这种朋友呢!」
「顾家只来了她一个?」安郡王问。
庄梦蝶哼道:「不然呢?那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怎麽可能会拿到入学帖?」
庄月兮道:「你又是怎麽拿到的?」
庄梦蝶一噎,这个姐姐能不能别总是拆她的台呀?
安郡王若有所思,难道……她把自己给她的入学帖转头卖给庄梦蝶了?
安郡王不知道的是,他的帖子是被顾娇卖给杜晓芸了,庄梦蝶的入学帖是后来顾侯爷找淑妃求来的。
乐馆二楼,顾瑾瑜推开厢房,无意中看到来接两个妹妹放学的安郡王。
顾瑾瑜的心口就是一阵小鹿乱撞。
多日不见,安郡王似乎更俊美了些,气场也更强大了。
他左顾右盼是在找谁?
自己吗?
顾瑾瑜的心跳更剧烈了。
又隐约听到庄梦蝶说「你说那个顾瑾瑜啊,我讨厌死她了,哥哥关心她做什麽?」
顾瑾瑜的呼吸都乱了。
安郡王在关心她。
他不是来接妹妹的,是专程来看她的!
顾瑾瑜赶忙收好琴,去茶室补了一点胭脂,又理了理头上的发簪,然后下楼去见安郡王。
不料安郡王已经不在了。
却原来,是庄梦蝶无意中说了句「那丫头在隔壁医馆做药童呢,我那天看见她了」,於是安郡王去了医馆。
只是安郡王也扑了空。
顾娇受不了院墙后的琴音,提前下班了!
这会儿家里的四个男子汉还没放学,顾娇先去灶屋炖汤,炖到一半房嬷嬷来了。
「不好了大小姐,夫人她身上长了很奇怪的东西!你快去看看吧!」
顾娇把灶膛里的火弄小了些,让锅里的汤继续温着,与房嬷嬷坐上马车去了侯府。
姚氏看到顾娇,又把房嬷嬷数落了一顿:「都说了我没事,你不要什麽都去找娇娇。」
「小心些总是好的。」顾娇说着走上前,给姚氏看了看,「是湿疹,没事的,抆点药就好了。」
姚氏看向房嬷嬷:「我都说没事吧?看把你大惊小怪的。」
房嬷嬷长松一口气:「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凌姨娘自打被夺权后便有些不安分了,频繁往顾承风与顾承林的院子去,在兄弟二人面前怒刷好感,弄得二人如今恨不得把姚氏赶出府去。
她是自己不出手,打算借刀杀人。
房嬷嬷一直防着凌姨娘呢,可就怕防不胜防。
顾娇从小药箱里拿了一盒湿疹膏给姚氏:「以后再有什麽问题,及时告诉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不在乎多走几趟。
房嬷嬷将顾娇送上马车。
顾娇回到碧水衚衕。
老太太问:「你娘没事吧?」
顾娇道:「她没事。」
只是连顾娇都没料到的是,姚氏的确没事,家里的两个弟弟却出了事。
最先出现症状的是小净空。
晚饭时小净空的食慾就不大好,顾娇摸了摸他,没发烧,让他早早地去睡了。
睡到半夜,他突然将萧六郎摇醒。
萧六郎古怪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坐在床上,一脸严肃地说:「我好痒。」
萧六郎点了油灯,掀开他衣裳瞧了瞧,发现他的胳膊上与肚子上冒了好几个透明的水泡。
萧六郎给他盖好被子,将顾娇叫了过来。
顾娇看完后,当场下了诊断:「水痘。」
萧六郎蹙了蹙眉:「你是说……痘疹?」
顾娇点头:「唔,也可以这麽说。」
小净空的身体很好,从下山到现在一直没生过病,谁料一病就是痘疹。
尽管痘疹没天花这麽可怕,可治起来也不是那麽不容易的。
「痘疹会传染,你小时候出过痘吗?」顾娇问萧六郎。
「出过。」萧六郎说。
也是和小净空差不大的时候得了一次痘疹。
「你呢?」萧六郎看向顾娇。
「我好像也得过。」顾娇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原主的记忆,是在顾三郎夫妇去世前出的痘,因为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她最终痊癒了。
「小顺好像没得过。」她说。
痘疹会传染,没得过痘疹的就最好不要接触小净空了。
「姑婆得过没有?」她问萧六郎。
这话,就问得有点儿意思了。
老太太只是一个随手救下的麻风病患者,她失忆了,不记得前尘往事,萧六郎又上哪儿去知道她得没得过痘疹?
除非,她已经在心里笃定了萧六郎早就认识她。
萧六郎没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也没刻意岔开话题,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顾娇想了下,也算正常,譬如她就不知道顾老爷子从前得过什麽病。
她哦了一声:「那,保险起见,还是让姑婆小心些。」
这次的痘疹来势汹汹,第二天一早,顾小顺与顾琰也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