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纪菀笑起来。

和尚:“素面馒头吃不吃?”

出家人擅做素斋,和尚又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他做的素斋是极为美味的。本来食不言寝不语,相对坐着吃东西是极为不好的,可是投喂的人不在意,吃的人意识不到,也就没什么了。

纪菀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饿了,就着茶水吃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素面馒头。

边吃还含糊不清的与和尚说话:“以…要去敦煌啦?”

和尚:“在此三年,是该走了。”

纪菀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那就今日走罢,我送你去敦煌。”

这个决定,纪菀肯定不是一时一刻做出来的,是深思熟虑过的,不会让小和尚拒绝。在这个衍生世界,如果说洛阳是苟延残喘的佛门仅剩的圣地,白马寺是佛门参与世俗争斗集中营,是政治的体现。那么敦煌这个佛门的起源之地,就是个心灵的虔诚之所。

了缘这样的人,留在洛阳干什么呢?敦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纪菀此次前去敦煌,公开调兵谴将,有一举夺下此地的意思。她已经筹谋三年,要将敦煌以东全部纳入自己势力范围之内。

这是和尚第一次见她手染血腥,以万夫莫敌之态迅速将敦煌、酒泉、西平、金城、陇西连成了一片。而她兵将所到之处,竟让贫瘠之地百姓堪堪能够饱腹。

苛捐杂税、层层剥削,西北之地本就贫困,更是饿殍遍野。

已至敦煌,敦煌太守以手无寸铁的百姓为盾,与纪菀军队作战。听闻陇西纪菀带粮前来的百姓居然联合起来,开城相迎接。也算是打了毫无人性的敦煌太守狠狠一巴掌。

战事平息,纪菀亦没有时间久留。

“了缘,你看到了。从今往后,我将做一柄利剑,锋芒皆可伤人,” 纪菀笑起来,慎重的对他这样说:“所以以后哇!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切勿轻易就舍身以取义。你就是我纪菀的剑鞘,有你在,我将永远铭记提剑之初衷,时刻审视自己的言行举止,戒骄戒躁。你若不在,我将与天下诸侯无二。”

这一刻,了缘看她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他并不觉得纪菀说的是真的。这个满身浴血的女郎啊……以此来威胁他,他便只能受着,不能轻易舍身成佛。

“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

天下将要大乱,都是争权夺利,皆是手中提剑。天下诸侯,无非是想以一部分人的鲜血来辅以取得至尊权位。区别只在于他们的信念的不同,大部分人想的是牺牲。

而纪菀,永远想的是拯救。

这一刻,了缘突然理解了,她为何能凭借女儿之身,走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先补昨日更新~大家下午五点第二更再见~

☆、第29章 和尚x女帝13

纪菀率部下回陇西途中, 京都传来了兴武皇帝司马诺归天的讯息。这位五岁继位, 却被其母压制了三十余年皇帝,一接触到政权便迫不及待的肃清朝政,构陷母亲留下的老臣。纪菀外祖父顾玄就是死于兴武三十六年的清sao,死因是通敌叛国。

纪菀外祖母是明惠长公主,其母与把持朝政三十二年的白太后同是先帝四妃之一, 两人关系良好。□□长公主与顾玄的婚事也是她做的主, 所以顾玄一直以白太后马首是瞻。之所以获罪, 顾家包含顾氏在内都不得善终, 不过是因为权谋之争而已。

兴武帝司马诺在位十二年间,沉迷于权谋之术,好修建规模宏大的楼宇,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要重。也许是因为白太后多年的压制,弄得他不喜娇媚女子,更爱俊俏男儿。近年来宠爱京都一小道士尤甚,此次便是死在这个小道士后臀上的。

原著中并没有详细讲朝廷之事,纪菀没法子提前知晓司马诺何时驾崩, 没想到这位陛下死也没让她痛快, 偏偏要寻她还未回陇西之时去死, 使得她落入艰难境地。

果然不出所料,斥候传来讯息,陇西所有关卡戒严,原定的接应之人全部不见踪影,陇西有变。

纪菀不得在距离陇西最近的金城境内安安营扎寨, 好尽快与陇西的部下取得联系。

第二天夜里,楚芎就到了金城,他被人带着进入纪菀账内时神色非常奇怪,跪在纪菀案前不肯请来。

“属下有负主公所托。”

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纪菀三番五次询问,他才沮丧的道:“属下没有照顾好张夫人。”

楚芎口中的张夫人就是张矜。纪菀除了嫁入陇西头两个月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住在陇西大营之内,或者住在陇西空置多年的都尉府。几乎所有陇西官员都晓得,纪菀与欧阳鸣乃有名无实的夫妻,自然不敢称呼她为欧阳夫人。下属皆称她为主公,其余官员含糊称一声纪大人,实际上纪菀是没有正经官位的。

当初将张矜许给欧阳鸣,纪菀虽然嘴里说这张矜做不了正头娘子,实际却是在侯府内好好的大办了一场的,除了三媒六聘实在做不得之外,其余礼数都十分周全。因得纪菀看重,对于张矜,外界渐渐就恭敬的唤其一声张夫人了。

纪菀当初走时,恐有意外,是专门吩咐楚芎保张矜平安的。

纪菀上前拉他:“遭逢巨变,是哪个也想不到了,怎么能怪你!且放心,不管是谁要当欧阳家的新主子,张矜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

楚芎依旧拒不敢起:“张夫人她……属下将她带来了。”

饶是纪菀也楞了一下。

楚芎吩咐亲兵将人带进来。张矜自小就生得纤弱,生孩子让她吃了好大一番苦头,纪菀当初是派了数十个医者日日夜夜守护她的,可她产子的时候还是差点难产,状况紧急得都被问询保大保小了。幸得戒嗔出手,才保得母子平安。而她生子当日亏损严重,还没出月子就急速的瘦下来了。

做了母亲的张矜依旧是弱质芊芊,宛若需要精心呵护的花朵,比从前更美更可怜了。

她如今抱着孩子站在帐中,唇边带着飘忽的笑意,却让人觉得她就要落泪了。其实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纪菀却发现了她的不对。

“怎么回事?”

楚芎:“张夫人她,似有些疯癫了……”

兴武帝归天当夜,陇西兵变,欧阳阎最得用的一位姓齐的长史夜入侯府,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欧阳鸣。胆小如鼠的欧阳鸣不知道被他哪一句话说动了,居然赞同了乘纪菀不在重夺回陇西之权的做法。

前来寻欧阳鸣的张矜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密谈,心中骇然。她虽然从没有自立自强的本事,但毕竟外祖父是当朝大司农,母亲是丞相府嫡次女,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眼界也不同。对这样浮于表面的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自己的尊贵,从不在于欧阳鸣的喜爱,而在于纪菀对她的重视。

张矜不得不开始忧虑。现在这个宋长史为了得到欧阳鸣的支持,竭尽全力捧着欧阳鸣,绝不会有半分违逆他的意思。倘若有一天,这个阴险狠辣的宋长史做了欧阳鸣的主,他能不能容得下自己?虽然自己有儿子傍身,但欧阳鸣还年轻,还愁生不出第二个!欧阳鸣是个草包,绝对掌不了劝的,能护得住她?

越想越惊慌,恰巧楚芎传来密信,她当即决定随楚芎出城投靠纪菀。可是收拾行囊之时不慎被欧阳鸣发现,恩爱夫妻对峙当场。

张矜执意要走,欧阳鸣见阻拦不得就要唤人,被情急的张矜以发簪刺入前胸。楚芎赶来的时候见欧阳鸣胸前被刺了一下,跌倒时撞上了小桌,地上一滩已有些凝固的血。

欧阳鸣已经死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