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能让他娘一辈子擦屁股。

刘大刘二一言不发的继续干活,割麦穗,捆了挑回家,二人对周士武的话充耳不闻,弄得周士武不好意思。

原本四五天忙完的活,有刘大刘二,两天就忙完了,黄菁菁对二人的态度不冷不热,关系有了裂痕,想回到以往是不可能了,比起刘大刘二,让黄菁菁更在意的是镇上那些老太太,刘氏不在,家里来了三拨人了,生意上门,黄菁菁不能拒之门外,只得自己试着给人按捏,对方拿得出钱,出一百文要她慢悠悠的按,黄菁菁只得加长时辰,一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手脚酸软。

刘氏毕竟年轻些,按捏完就能干活,她替人按捏完,要在床上休息一个多时辰才缓得过劲来,家里还养着猪和鸡都伺候不过来,老花如愿以偿背着米久去山里割草,栓子和桃花梨花追在他身后,逢着徐氏在地里干活,米久若是饿了,老花就背着他找徐氏喂奶,两日下来,老花倒是很享受带着米久出门的感觉。

只是,老花于周家来说是外男,又抱着米久找徐氏喂奶,难免传出些闲话,加之赵家的情况,说什么的都有。

但老花心思简单,不愿偷听人说了什么,全部的心思都在米久身上,不知晓自己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怕热着米久,太阳落山,空气凉些了他才出门割猪草,割半背篓就回家,听着后院传来扫帚扫地的声音,他眼神一亮,快步走向后院,“四娘,昨日二两媳妇抱着米久喂奶,米久不肯,今日就熟了,他记性可真好......”

刘慧梅在菜地摘菜去了,这会儿在后院的除了黄菁菁没有其他人,他穿过堂屋,放下背篓,满脸是笑的看着扫鸡笼的黄菁菁。

日暮低垂,满院罩在大树的阴影下,老花放下背篓,轻轻解下胸前的绳子,含着手指的米久睁着眼,扑腾了两下腿,激动不已,老花抱着他,慢悠悠走向黄菁菁,“四娘,你看米久能立着了。”

两日下来,黄菁菁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抬眉扫了眼他怀里的米久,小脸红扑扑的,额头滴着汗珠,大热的天用冬裙背孩子,亏得老花想得出来,她道,“孩子都喜欢竖着抱,你休息会儿,打水给他擦擦额头,看看长痱子了没?”

“没,我注意着呢。”收了冬裙,老花开始检查米久的脖颈,腋窝,肚子,汗腻腻的,但没有长痱子,他见黄菁菁扶着腰,一脸疲惫,他想了想,把米久递给黄菁菁,温声道,“你累了一天,我来清扫吧,待会周三和她媳妇回来就轻松些了。”

黄菁菁上了年纪,给人一按捏就是一个多时辰,身子骨哪儿吃得消。

人胖本就容易疲倦,更别论黄菁菁做的还是体力活。

黄菁菁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握着扫帚,低低道,“用不着,你抱着米久回屋休息会儿,我手本就脏的,把鸡笼扫出来还得清扫猪圈,你去看着栓子和桃花他们,院子里晒着麦秆,别让他们往里边跳,全身上下扎伤了我可不管。”

麦秆的须最是扎人,周士武脖子手上起了许多疙瘩,栓子他们人小受不住,这会天阴了,她怕三人调皮。

老花正欲答好,却听背后传来道女声,循声望去,刘慧梅提着篮子站在堂屋门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喊了声娘瞅着他在,便不说话了,老花圈着米久,识趣的把背篓放好就走了,刘慧梅性子沉稳,说话做事极有分寸,这般青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想归想,老花没有多问,屋檐下搁着两桶水,晒热了晚上洗澡用的,他拿瓜瓢舀些进小木盆,脱了米久的衣服,掂着他北部,轻轻扶水给他洗澡。

而后院,刘慧梅一脸讳莫如深,篮子里放着摘的几根丝瓜和茄子,她紧着提篮,不知从哪儿说起。

黄菁菁唰唰扫着地,面露不耐,“有什么话就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把鸡笼里的鸡屎扫到一处,铲起来扔粪坑,随后洒水泼,鸡笼垫了张凉席,一边高一边低,边泼水边拿扫帚扫,一次清洗得干干净净,刘慧梅立在原地,沉着脸,把摘菜时听来的话说了,连着两日老花抱米久找徐氏,村里传了些闲言碎语,周士武没有续弦,徐氏又是有夫之妇,外人说周士武看上徐氏了,又说老花把米久看成亲孙子似的,周家不久就要双喜临门了。

三人成虎,传来传去,把黄菁菁和周士武传成什么样子了?

老的为老不尊水性杨花,小的狡猾奸诈,觊觎有夫之妇,一窝子没一个好人。

黄菁菁转身舀水,看都没看刘慧梅眼,沉声道,“村里多的是长舌妇见不得人好,遇着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骂,骂得她狗血淋头往后见着咱绕道走,整天唧唧歪歪不干活,活该一辈子穷。”

谁家有个事儿,祖上八代都会被人挖出来,黄菁菁十分厌恶这种行径,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想法子挣钱不好吗,有那个闲心操心别人的家事,自家地里的草都除干净了。

刘慧梅眉头微蹙,眉梢尽是忧色,她哪能像早先待周士武他们那般对村里人,见黄菁菁不当回事,她有些着急,期期艾艾的说道,“村里人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编排人,知道内情的不会当回事,只是如今,来家里找您和三弟妹按捏的多是镇上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太太,事情传到她们耳朵里,恐怕会多想,对咱家的名声不好,还有栓子,他在学堂念书,名声二字最是重要。”

她在镇上住过几年,知道镇上的人注重名声,好比黄菁菁寡妇的身份,她们多是不屑的,退回去十几年,谁敢请她做席面,对寡妇,大家都有忌讳。

好在黄菁菁上了年纪,下边二字皆以成家,在外人看来,她先是老人才是寡妇,故而没那么多忌讳。

黄菁菁做的席面在镇上小有名气,加之懂得按捏,往后来家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样的话,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由着村里人胡言乱语败坏他们的名声,人想要被人高看一眼,除了金钱就是名声,虽分了家周士武是二房,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氏那边,得想个法子,不至于让人误会。

黄菁菁动作微滞,思忖片刻,明白了刘慧梅的忌惮,人穷的时候不折手段想挣钱,有了一定的钱后便想着名声了,栓子以后要念书的,周家不能得过且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告诫自己人的,但有些事,还得叫外人明白,她转头,起身挺了挺自己的腰身,酸疼得她拧起了眉,“你说得对,不能再由着外人泼脏水,你听谁说的?”

事情要解决,背后唧唧歪歪的小人坚决放过。

“马婆子。”刘慧梅抿着唇,眉头不见舒展。

马婆子和黄菁菁几十年仇了,前些日子丢了脸消停了下来,如今又旧态复发,还把外人牵扯进来,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是个人估计没有不信的。

黄菁菁忿忿骂了句,“她个多事精,我看她好日子过腻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你做饭去,我想想这件事怎么弄。”

若马婆子直接冲着她来,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只还连累到徐氏,女子名声最是重要,不然沉塘浸猪笼是怎么来的,她把马婆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犹不解气,怒气冲冲清扫干净鸡笼和猪圈,去地里找周士武商量去了。

周士武得知此事恼怒不已,赵二两不在,回来听说此事,如何想他,还以为他故意把他支走的呢,“娘,您说如何是好?”

徐氏安守本分,黄菁菁不忍连累他的,便道,“给米久拜个干爹干娘吧,孩子小,有个干爹干娘庇佑也好。”

周士武微微一想,立即点了头。

黄菁菁让他摘些茄子丝瓜和辣椒,待会和她一起去赵家。

晚霞慢慢褪去红润,林间鸟雀还巢,周士仁和刘氏归家,二人带了桌席面,分了些给赵吉瑞和赵二两他们,尽管这样,还有很多,黄菁菁让周士武装了两个菜留起来,吃过饭和他去了赵二两家。

赵家从赵二两腿受伤后就分了家,赵二两院子里就住着他们一家三口,见着黄菁菁,一时不知黄菁菁的目的,局促的不知怎么办,旁边院子,徐氏婆婆听着动静出来,也惊讶了瞬,黄菁菁笑眯眯的说了来意,“这两日家里有客人,我走不开,不知村里人有人编排我家老二,二两不在,想着过来说清楚比较好。”

徐氏婆婆在村里,自然知道马婆子说的那番话,徐氏奶米久,一个月有粮食拿,她心里自然高兴,有了粮食,日子不至于紧巴巴的,她儿子孙子才过得好,不料马婆子大着嘴巴说周士武是个鳏夫,让徐氏奶孩子是别有目的,不然为啥村里人这么多看不上,就偏偏看上徐氏了。

因为,赵二两腿有残疾,周士武是要挖墙脚呢。

马婆子素来爱挑事,她没当回事,只是听早上开始就有人串门,神神秘秘的来告诫她,叫她好生看着徐氏,别让徐氏跑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二两腿受伤后脾气不太好,徐氏吃了不少苦,有了孩子后赵二两就改了,一家三口老老实实过着日子,徐氏不是那样的人。

这般和外人说,她心里却多少起了疑心,想着赵二两回来,和赵二两说说呢,不成想黄菁菁带着周士武过来,主动说起此事。

她敛了敛身,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那种人的话又脏又臭,你在意它做什么?”

黄菁菁看她的反应,倒是庆幸自己来了,婆媳关系本就不太好处,偏赵二两腿脚不便,秦氏哪会不怕徐氏跑了?

换作她,也会担心,她没有顺着秦氏的话说,而是道,“我也是听老大媳妇说起的,二两两口子是厚道人家,如果因为外人的挑唆而起了矛盾,倒是我的不是了。”

赵二两听得云里雾里,引她们进屋,黄菁菁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便是徐氏都面露错愕之色,她忙着割麦穗,没听人说那些。

秦氏见她这样,心底放了心,真要是起歪心的人,这会就该心虚了,碎道,“人家编排你自然会背着你了,哪会当着你的面说,二两跟着周二周三干活,村里眼红的人不少,见缝插针挑拨你们关系了。”

秦氏心里确实有个疙瘩,只是黄菁菁和周士武肯上门,可见其心光明磊落,没有不轨的心思。

黄菁菁认同秦氏的话,“我家米久多亏了你,那些就是剁烂事的,不把人家弄散伙不心甘,米久那孩子不足月出生,我心头紧张,照理说拜干爹干娘庇佑,那孩子会长得好些,又怕说占了你们便宜,这些闲言碎语出来倒也好,我啊,今日就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咱家,咱就打干亲家,米久认你们做干爹干娘。”

人言可畏,黄菁菁不在意,但不能连累徐氏两口子,刘慧梅和她说她就认真想过了,打干亲家是最好的法子,徐氏在赵二两跛脚后还能任劳任怨和他过日子,品行不错,至于赵二两,气馁过,颓废过,但撑过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