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在房间外焦急地挠着门,刚才主人的气息很陌生,有点像那把刀,而且……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闻到了一点很熟悉的血腥味……
刚才是教会先回来的,还带着一具麻烦的尸体,又过了一会儿米耶塔才独自回到了要塞中,然后便闭门不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忽然打开了,黑发凌乱的年轻人一只手扶着门框,头发沾着些许汗水。
“喵。”黑猫担忧而温顺地叫了一声。
米耶塔没有多说什么,捞起他便前往了会议室参加作战会议。
所有人都已经到场,正襟危坐地等着他。
“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不到五万。”元帅摇头,“而且有很多伤员,能够战斗也差不多精疲力尽了。”
“可以弃关吗?”
海尔蒙特怔了一下,又摇头:“后方已经无险可守,而且我们死守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要弃关?”
“拉蒙森可能会报复。”米耶塔垂眸道。
“为什么?不过是一次袭击而已。”
人族亲王握紧了座椅扶手,抬头扯出一个笑来:“我给他们的国王来了一刀。”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克莱尔·卡多雷恩?”海尔蒙特的身体不由前倾,“你确定?”
“我相信我大概是刺穿了。”混血人类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哭是笑。
“他死了吗?”一名人类将领急不可耐地问,“死了没有?”
“没有。”
众人一片失望地低叹。
“但我想他可能,一时不能再指挥了……吸血鬼们在撤军之前一定会报复。”
诸将沉默,以那些异端睚眦必报的性格,蒙受这样的耻辱必不会善罢甘休。
“安森和脱脱里安大人的人马应该在蒙登境内,”莱特道,“可以让他们来增援。”
“哪怕只带骑士,也要三天行程,”艾伦摇头,“脱脱里安大人独自骑着龙过来也同样需要至少一天。”
“试试看能不能用传送阵吧,”米耶塔似乎有些头疼,“总之尽量。”
敌军即将压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要塞。
将士们一方面为了他们的统帅重伤拉蒙森的国王而欢欣鼓舞,一方面又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担忧不已。坚持三天,乃至一天,听上去很容易,可那些数不清的敌人到底该拿什么挡住?
人类喜忧参半,他们的英雄却只剩下了难以言明的忧愁,独自坐在高高的塔楼上仰望着天空。
诗人说,我给你一个久久地仰望孤月的人的悲哀。
入秋时节,夜风冰冷,贴着耳际的黑发被风吹起,惨白的月光照在城墙上,微微照亮了斑驳褪色的旗帜。
米耶塔对着月光端详着手中的水之心,要不是它,烬灭说不定已经吞噬了那个灵魂,伊维也已经重回世间。
克莱尔让出水之心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这东西以后会救自己一命。
忽然下方传来一阵喧闹,被派出去侦察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要塞之中。
“好多好多亡灵,天上黑压压的全是石像鬼,满山遍野都是白骨……”斥候惊恐地汇报着自己看到的景象。
年过半百的元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把战盔戴到了头上。
“集合。”
塔楼、城垛、哨口,每一个岗位上都有严阵以待的士兵,狮鹫兽在高台上准备起飞,弓箭手的箭矢已在弦上。
北风呼啸,听不带别的声音,天边隐隐有一团黑。
“伊斯坦人,我的兄弟们,”元帅扶着城墙垛做战前动员,“今天我们就要面对命中的敌人,我们两族的仇恨就像大海一样深!”
“现在,四千年的和平之后,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告诉我,伊斯坦人!我们会输掉这场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