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你一天到晚这么严肃不累吗?”维克多伸手在塞伦面前挥了挥。
“你一天到晚这么烦不累吗?”塞伦反唇相讥。
“你们俩一天到晚这么斗来斗去的不累吗?”霍兰哀叹,“好不容易走了一个之后逊尼消停了,你们又吵吵个不停。”
“咳。”维克多咳嗽了一下示意他别提不该提的人。
“欸,”霍兰却只是压低了声音问塞伦,“在海族到底怎么回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问陛下。”
“问老大?那我还不得被扔出去?他最近看我爸特别不爽,成天想弄死我们家那只老猫。”
“原来你知道啊。”维克多欣慰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脑子不够用呢。”塞伦附和道。
“……”
“侯爵大人战死了!”门外有卫兵慌乱地冲进来。
三个人俱是一愣。
“谁?哪个侯爵?”霍兰一把揪过来那个卫兵。
“是,是西文大人。”
此时王宫已经敲响了丧钟,低沉的钟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堂叔??”
霍兰等人匆匆忙忙地赶到王宫,却见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具尸体,几个卫兵伫立在角落里,一人站在石台旁负手而立。
西文安静地躺着,好像完成了什么似的略带微笑。
克莱尔的目光落到西文胸前的那把匕首上,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陛下节哀。”几位匆匆赶来的贵族弯下腰。
克莱尔没有回头,许久之后讥笑起来。
依照他父亲那些无聊的想法来看,他只是失去了一个能干的下属而已,丧父之痛应该由另一个人来承担。
不过,既然凶手就是那个人,那么卡多雷因侯爵也就只能带着荣耀下葬,而不配享有哀思了。
“以国礼安葬,暂时停战。”
贵族们抬头看向独自坐回王座之上的克莱尔,他们的国王就像座雕像一样冷漠淡然。
“需要召回前线军队吗?”
“不必了,让他们守住战线,”暗红色的双眼越过冰冷的尸首望向远方,“葬礼结束之后,我要亲征。”
“是,”塞伦的父亲,拉蒙森大法官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陛下,卡多雷恩家的爵位该怎么办?”
克莱尔想起他那个本该袭爵的弟弟来,郁躁地挥了下手:“暂时空着吧。”
西文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全国,但凡没上战场的吸血鬼大都赶到卡多雷恩家的领地来吊唁,可却只能看得见一身黑纱的侯爵夫人和王后,丝毫不见国王的影子。
“克莱尔在哪?”赛琳娜有些生气地问仆人。
“陛下很忙。”
“忙?那我哥哥呢?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国?”
“诸位大人都还在前线防止人类反攻。”
“让克莱尔来见我!”
仆人为难地看向凯茜。
“克莱尔最近心情不大好,他想安静几天。”凯茜平静地回答,一点也没有了当初任性的样子。
赛琳娜冷淡疏远地看了眼这个异族儿媳,心情糟糕地坐回去,呆呆地看着丈夫脸上的笑容。
吸血鬼少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脸上大多是客套或礼节性的假笑。这个种族惯于把他们真正的感情藏在内心深处,就像他们自己厌恶阳光一样害怕把这些感情暴露出来,最终或许连自己也遗忘了这被藏起的一角。
凯茜闷坐在人群中,忽然怀念起海面上明媚的阳光,怀念起海皇宫的欢声笑语,甚至是二哥那些尽在大哥掌控之中的小动作。
然而她也很清楚她的故土并非全是那么美好的记忆,她恐惧大海深处的阴影,生怕那些令她失去父亲的灾难会再度令她失去一切。
她曾经那样爱她的父亲,宽厚威严的海王纳加尔总是向她敞开怀抱,微笑着原谅她所有的恶作剧。克莱尔对西文的冷漠令她无法理解,因为她曾为父亲的死而悲痛欲绝。
直到有一天,在没有人的时候,她看到克莱尔独自在西文面前站了一晚上。她看不见那张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黑夜中那双血色的眼睛,忽然记起来,这个令她爱慕着又恐惧着的男人也才二十岁而已。
对他来说,连悲伤也是一种罪过。
凯茜理了理被风吹起的黑纱,将手覆盖在了自己的腹部,抬头望着外面阴沉的天。
你将出生在一个糟糕透顶的年代,孩子。
宫廷内侍看到老皇帝明显焦虑不安的样子,走上前俯身询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陛下?”
“元帅还没到吗?”荷鲁西不耐烦地敲着座椅。
“就快了,陛下。”
“我外甥怎么样了?”老皇帝终于问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我们也和您一样不清楚。”内侍回答。
“啊,我可怜的外甥,我找了他那么久,还有我那苦命的妹妹……”多愁善感的伊斯坦皇帝痛心地摇头。
“父皇。”瓦西娅从外边走进来,看着自己年老的父亲。
“你终于来了,孩子,”荷鲁西把她拉过来,“快来陪你父亲等你的表……表哥还是表弟?”
“大概是表弟,陛下。”一旁的侍从回答。
瓦西娅一头雾水:“什么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