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回家之后,沈无忧恰好从外头回头,见得沈无衣与卫子琅一同入门,他愣了片刻,又见二人一身风寒,发烧上尽数落在雪花,便问了一句,“你们一起上街了?”
这两人何时变得这般亲近了?他倒是不知。
毕竟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妹妹,他也未曾多想。
卫子琅面上笑意暖暖,抬手之间更是极为自然的替沈无衣扫落了衣衫上的雪沫,“嗯,京城游玩之地甚多,我见无衣妹妹在府中闲来无事,便带她上街走了走。”
待得雪扫落,他方才收回手,缓缓负立在了身后,一个偏偏公子,不染风与尘。
倒是这无衣妹妹,怎么越听他叫得顺口了?
沈无忧看了眼低着眉眼不知想甚的妹子,未多追究,“外头天寒,年关底下莫要冻着了才是。”
话落,又与卫子琅道,“不如晚上留下来一道用饭罢?”
“好啊!”卫子琅连是应下,生怕应晚了沈无忧便要赶他似的,“许久未与沈爷爷一道吃饭了,今日可少不得要小酌几杯。”
他性子素来如此,沈无忧也不见怪,抬手摸了摸沈无衣的脑袋,见她仍旧半垂着头不知想甚,这模样乖巧至极,“愣着作甚?快去烤火!”
如此,沈无衣点头,跟着他入了屋子。
晚饭时,沈老汉见得卫子琅,情绪高涨,一直夸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斯成就,还不及弱冠,却一战成名,前途不可斗量。
卫子琅早将沈老汉当成了自家长辈,侃谈之间惹得沈老汉放声高笑,可见对其满意。
沈无衣在旁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听着卫子琅说边关趣事。
寒冬天黑的较早些,戌时已入夜幕,暖色的灯光照衬在男子如玉的脸上,深邃的五官随着说话而眉飞色舞,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尤其是一双眸子,黝黑深邃,竟显风情。
相比起初见时,他的轮廓在无形中硬朗了许多,高挺的鼻梁与长卷的睫毛,显得此人侧面尤其好看。
在沈无衣微微看呆时,忽见得对方朝自己看了来,四眸相对时,许是灯光太柔,他眼神之中尽显温柔之色。
沈无衣微微愣了愣,随即当未瞧见一般,埋下头来小口吃着饭菜。
卫子琅无声的笑了,他莫名觉着这丫头可爱的紧,心里也随着她的动作而生起丝丝涟漪。
正在沈无衣埋头吃饭时,又见卫子琅忽然开了口,“过年这年,无衣妹妹便十六了罢?沈爷爷可是有合适的人家了?”
他这话有探探底,也有先给老人家做个准备的打算。
沈老汉闻言,便顺着他的视线瞧了眼自家孙女,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是了是了,过完这年,我家这小丫头便十六了。老了老了,老头子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走来的,又抚养儿子到十六,眼下孙女儿都十六了!岁月不饶人,岁月不饶人呐!”
“沈爷爷说得哪儿话,您身子骨儿可硬朗着呢,莫说看无衣妹妹的孩儿到十六岁,便是见无衣妹妹的孙儿到十六,亦是精神尚佳的!”
“就你这小嘴惯会哄人开心!”沈老汉笑看着卫子琅,“我家这小丫头主意大得很,也不是个能安分掌管内院的,一般男子还真是降不住她,降不住,夫妻之间便不和睦,哎,这婚事头疼哦。”
他说的这是真心话。
沈老汉活了几十载,自家孙女是甚性子,他了解的很。
一般人家的公子她瞧不上,瞧得上的又一定何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