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沈老汉与那伙人依旧在喝着,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便各自使眼色去了灶房里,打水洗漱后,再各自回各自房里安睡。
好些时日都睡得不踏实,沈无衣在床上撵转了几个身后便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依旧是个大晴日,昨夜冻上的雪又开始融化。
起身穿戴好,推门出去之时,恰见得沈老汉正在屋檐下喂着黄先锋,屋檐上的雪水低落下来时,恰有几滴落在了他衣衫上。
昨夜喝得多了些,今日早间起身脑袋还有些晕乎,他将黄先锋喂好之后,又拿出烟杆子准备坐门槛上抽两口,回身见得到沈无衣时,露出笑了笑,“睡好了?”
“睡好了!”她点头,走近沈老汉身边,同他一道坐在了门槛上,瞧着那刺眼的阳光,又抬手去摸了摸黄先锋的脑袋,“您这酒还是少喝些的好,保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沈老汉知晓沈无衣这是关心他,将旱烟点燃,吧唧了一口后吐出浓浓烟雾,“爷爷高兴啊,高兴。”
说话间,他一双眸子眺望着远处,嘴角带着笑意,不难看出他此时十分愉悦的心情,“我家的丫头长大了, 小子也有出息,村子里可都羡慕着哩,这日子呀,总算是苦尽甘来。”
他对现状已是十分的满意。
他满意,却不代表沈无衣满意,她唔了一声,“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买上百亩上好良田,叫爷爷当个大地主,日日收租!”
沈老汉一生最大的愿望,不过如此。
如今听得沈无衣如此说,他笑了笑,脸上一脸的欣慰,“真是爷爷的乖孙女,还知晓疼爷爷了!”
于现实而言,沈老汉压根不信他能当甚地主。
一亩上好的水田少说也得好些银子,一百亩,那不得要个千两银子?
他这一辈子都未见到过这许多银钱,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不能去想了。
说着,顿了顿后,他又道,“丫头啊,倘若日后你哥哥做官了,旁人送的礼你可是千万不能要,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咱们不能给你哥哥拖后腿……爷爷知晓你是个懂事的丫头,明白这一点的。”
“嗯!”沈无衣点头,一脸郑重,“爷爷放心,倘若哥哥日后做官了,我一定当他的梯子,绝不当拖油瓶!”
此话一出,引得沈老汉咯咯笑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我这一辈子最庆幸之事,便是有你们这么一对孙儿,老天爷待老头子我不薄啊!”
说着,又抽了一口,许是气息没上来,浓烟直接呛到了他的嗓子眼,难受得他直咳咳。
沈无衣忙是给他顺气,又一边小声抱怨道,“都叫您少抽些了,烟这东西毕竟有害身体,您若是想看见哥哥娶媳妇生孩子,您就少抽些,多注意点身子!”
沈老汉将气顺了,又抽了一口,摇了摇头,“烟哦,这辈子怕是少不了咯,一个时辰不来上一口,整个人都难受得慌,成啦成啦,你莫说我老头子啦,快些去洗漱去,饭菜都要凉了!”
知晓沈老汉听不进去,沈无衣除了无奈便是叹气。
洗漱完,将饭菜端上了桌,沈无衣随意吃了两口,便与沈无忧商量着要搬去城里之事。
沈老汉瞧着院子里的牲口,又摸了摸黄先锋的毛发,长叹了一声,“我便不去了,丫头啊,你要作甚爷爷不拦你了,你哥哥说得对,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既然是你的爷爷,身为你的长辈,这些事情便不该阻拦你,去吧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罢,爷爷也别无他求,只要你能给爷爷报个平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