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小崖处时,日光已垂在了西际,阳光红彤彤的挂在天边,没有正午的半分刺眼。
小崖边上恰好有一处古树,古树茂盛,枝叶繁华。
沈无衣瞧了瞧天际残阳,再看了看身旁的少年。
少年白衫之上铺满了残阳的余晖,橙色的光线将他显得尤其温柔。
晚风吹过他的衣角与发梢,少年长身玉立,似是天上人。
沈无衣呆呆瞧着他看了片刻,直到对方同她看来,她这才恍做不经意的移开眸子,淡淡道,“黄昏,夕阳,景色虽美,但邻近暮色,终究是黑暗覆盖了光明,不如晨间的日出,充满希望。”
卫子琅吃吃一笑,“不过是景色罢了,无衣妹妹倒是想得多!”
沈无衣表情淡淡,“喜欢夕阳的人,不都喜欢这一套伤感的说词么?”
“噗。”卫子琅抬手,揉了揉自己额角,“你这小丫头嘴巴子可比一般人能说,唔……夕阳也不过是一道景色罢了,与暮色无甚干系,它有它独特的魅力。”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而后将视线落定在了沈无衣身上,满是认真,“正如你呢!”
“我?”沈无衣嗤笑,显然不置可否,“卫公子,你想撩我?”
“撩?”卫子琅想了想这个词汇,而后又摇头,“我想娶你!”
“你,娶我?”沈无衣当即就笑了,“这话你怎么不敢与我哥哥说?”
“哈哈!”卫子琅走至小崖边上,坐了下来,将脚悬于悬崖之间荡了荡,“我过几日便要走了。”
“走?”沈无衣闻言,微微愣了愣,“去……何处?”
“北境!”他回头看她,风里他的墨发被吹得四散,在他如玉的容颜上乱舞。
他的身形并不显单薄,但此时独自一人坐于小崖边上,莫名给人一种孤零零叫人心疼的感觉。
沈无衣心里莫名的一紧。
“你……不是考上了举人榜首么?”
抬步,缓缓朝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与他的姿势一般,将脚垂在悬崖边上。
毕竟是小崖,并不算太高,从此处看下去,可见得一片竹林。
竹尾被风吹弯,整片竹林似是在荡漾着波澜的水面。
嗯,景色的确很好。
落日,夕阳,余晖,清风,美男。
“我志不在此!”他眼里皆是温柔的瞧着沈无衣,“我一心所愿,便是奔赴边疆,去往战场,立下战功!”
“嗯!”她点头,“你曾与我说过。”
上一次在山里捡蘑菇时。
卫子琅忽然失笑了起来,“我此回考第一,乃是与我母亲做了交易,若是我能入得前三,她便放我去边境,不多管辖于我。”
这倒是叫沈无衣好奇了,“冒昧打断一下,我不太明白,为何……以你才华,你明明可在文场之上站定脚步,为何就一定要奔赴边疆上沙场?沙场条件刻苦不说,吃得也非常人所能吃得苦。”
“那又如何?我的志愿便是如此!”他眼里有星光点点,“丫头,我很快便要走了,若再过两年我从边疆回来你还未嫁人,我定要三媒六聘娶你为妻,你若许了人家,日后我便替你撑腰,叫你夫家不得欺负与你!”
闻言,沈无衣满不在意的抬抬手,“多虑了,无人能欺负得了我去,我这人就这样,不服就干,不爽就怼,都是头一次做人,我凭甚要忍他让她包容他?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就算是婆家,也不能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