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怪民警诈你。”荣锐接着道,“基层工作很难做,陈建国那种人……一言难尽,平桥镇派出所今年都被他那些亲友闹过好几遍了,民警也是为了息事宁人才不得不把你叫过去,做个调解。”
萧肃回过神来,已经完全明白了,苦笑道:“是啊,只要我多少赔点钱他们就不会再闹了,可是……我看上去有那么傻白甜么?”
荣锐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眼底又荡漾起笑意来。
萧肃无奈自嘲道:“好吧,你不用回答我了。”
荣锐低头抿了抿嘴唇,说:“总之,你去也去了,口供也录了,没有义务再配合他们其他要求。回头我跟民警说一声,让他们解决好陈建国那边,你就不用再管了。”
萧肃“嗯”了一声,由衷地道:“今天谢谢你。”
荣锐一哂,浓眉轻轻一扬,道:“别在心里骂我就行。”
“?”萧肃莫名其妙。他又道:“今天在大厅,你的表情……我知道你生气了。”
这孩子是什么东西成精了吗?萧肃简直无语了,自己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个念头仿佛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逃不过就逃不过吧,怎么讲话还中二兮兮的。
“我没生气。”萧肃无奈地说,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哄小孩儿,“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上次在机场,我问过你们那个孙警官,但他什么都不说。”
荣锐了然地点了下头,说:“他就那样,职业病……我都好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
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荣锐说:“下次再有这种事,先打电话给律师,明白么?”
萧肃已经记住教训了,乖乖点头。他扬了扬下巴,拧动把手发动摩托车,道:“陈建国这种人,都是基层给惯出来的臭毛病,你有钱也不要给他,捐给慈善机构好了。”
萧肃想起自己在调解室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忍不住笑,他们俩倒是“抠”到一块儿了。
“走了,bye!”荣锐一个潇洒的漂移,摩托车划了个陡峭的弧度飞驰而去,衣裾带起的微风拂动湖边的桂花树,金黄色的花朵像星星般散落下来。
萧肃伸手接住一朵小花,只觉清香沁人心脾,一整天的疲惫、沮丧和愤怒全部烟消云散,满心里都雀跃着轻松和愉快。
“喂!”
一声呼唤忽然从头顶传来,荣锐已经上了湖边的拱桥,又停了车,隔着桥栏问他:“你特别喜欢那个神兽吗?”
“啊?”萧肃莫名其妙。
荣锐有点不耐烦地重复道:“我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陈建国的神兽,特别想要?”
“啊?”萧肃心头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我随便说说的我只是好奇……”
“不要算了!”荣锐嘀咕了一句,并起两指在额前一挥舞,“走了哥!”
“路上小心!”萧肃目送他飞驰而去,挺拔的背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幽静的夜色里。
“这家伙。”萧肃嘟哝了一句,捏着朵小黄花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他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哦,无所谓吧,对荣锐那样的人来说,留不留联系方式都是一样的吧,萧肃想,他连自己家住哪儿都清楚得很呢。
真是熊孩子。
第9章 s1.e9.惊喜
不知道荣锐是怎么“说服”王民警的,王民警又是怎么“说服”陈建国的,那晚之后再没有人因为“神兽”事件找过萧肃的麻烦,而萧肃,也因为开学季的到来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靖川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生物系隶属地球环境学院,大约因为很多无知儿童都怀着“研究萌萌哒小动物多有趣哦”,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年招到的新生格外多。萧肃不带班只代课,也被系领导临时调去协助迎新工作,连着两周忙得晕头转向。
学校离碧月湖有点远,萧肃每天早上七点就得开车出门,晚上偶尔开个会,回家都快十点了。方卉慈心疼他来回奔波,干脆就近给他买了一套精装loft,好让他有个歇脚的地方。
周末全家给萧肃搬家,方卉慈指挥刘阿姨打包衣物,妹妹萧然难得没跟男朋友出去约会,也留在家里帮哥哥收拾杂物。
萧然今年二十一,在本市一所重点大学读商科,刚上大四,已经开始接手公司部分事务。
萧肃对这个妹妹多少有点愧疚,按理他这个当哥哥应该撑起家业,让妹妹选择轻松的生活,但他注定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好在萧然完全复刻了老妈的性格,开朗大方,聪慧果断,对商业乐在其中,偶尔萧肃表现出一点儿心虚,她还反过来教育他,什么男女平等,什么刻板印象,一套一套的。
“大王也要接过去吗?”萧然抱着玻璃缸心痛不已,“哥,大王又不喜欢你,你就把它留给我算了!”
“谁说它不喜欢我,它都爱死我了!”萧肃把大王抢过来放进车里,“它只是比较傲娇,喜欢玩虐恋情深的游戏而已,我们情比金坚好吗!”
萧然送他个白眼,坐进副驾位,翘着脚叹道:“你以后就是有行宫的人了,好羡慕啊……哎你那个小区环境怎么样,丁天一最近要买房,我要不要让他也去看看。”
丁天一是萧然的男朋友,今年大学刚毕业,但萧肃记得他家环境很一般,迟疑道:“你们一起买的?你告诉妈没有?”
“干嘛告诉妈啊,他自己买的,贷款,跟我没关系。”萧然笑嘻嘻说,“我老早就给他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家没什么分量,家里一切都是哥哥你的。哈哈,所以他压根没好意思跟我提钱的事儿。”
“他连这也信,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萧肃说,“你也是,谈恋爱不是应该真诚点吗,哪能骗人呢?”
“他老家特重男轻女,所以他还真信!”萧然说,“你不懂了,我这是未雨绸缪,给我们的恋爱关系定好基调,像我这种白富美一开始不能对男人太好,免得把他惯坏了。”
萧肃无奈摇头,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他实在没资格在这方面教育妹妹。
“欸,这是什么啊?”萧然在手套箱里翻到一个小瓶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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