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洁突然尖叫了一声, 起身绕到椅子背后, 用椅子遮挡住自己,满眼惊慌和不敢置信地看着时进。
就在刚刚, 时进扬起下巴之后,他的脸突然变成了云进的模样, 声音好像也变轻柔了, 看上去就像是云进在对她说话一样。说她知道她做下的所有事,说她要让她绝望。
不、不可能, 云进已经死了, 她面前的人是时进, 是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
她努力说服自己,频繁眨眼想撇开幻觉,但越眨,时进的身影就越像云进, 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慢慢朝着云进靠拢,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彻底躲在了椅子后面,抖着声音命令道:“杀了她!我花钱请了你们, 快给我杀了她!”
小死给出的buff效果, 是只对心怀鬼胎和真正见过云进的徐洁有效的, 所以在狼蛛属下们的眼中, 此时的画面就是徐洁在和时进说了几句话后,突然莫名其妙地躲到了椅子后面, 还开始说疯话, 要求他们杀了时进。
“脑子坏了吗。”狼蛛小队长皱眉开口, 示意属下们不要动,没有理徐洁。
时进也没想到徐洁反应会这么大,暗道徐洁这也太不经吓了,看一眼时间,有点可惜的在心里戳了一下小死,让它暂时把自己的buff给撤掉了。
buff消失后,时进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变得有点难受,但因为buff上身的时间并不长,所以难受程度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适应了一下,动了动被绑住的腿,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朝着徐洁说道:“你躲着干什么,不是要聊天吗,怕了?”
突然又不是云进的声音了。
徐洁抓着椅背的手紧了紧,稍微冷静了一点,探头出来朝时进那边一看,见时进还是时进,身体一松差点直接倒在了地上。
时进挑眉,故意嘲讽出声:“看来你很怕我啊,啧,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个虚张声势的怂包。”
徐洁被他嘲讽得面皮一紧,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十分丢人,忙整理一下裙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余光又扫一眼狼蛛的属下们,见他们在用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着自己,表情一僵,又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逗你玩玩而已,时进,事到如今,你已经成了我手里的蚂蚱,你觉得我还会怕你?”
“我可没觉得。”时进反驳,一脸诚恳,“明明是你刚刚表现出了很怕我的样子,我只是说了一下事实而已。”
徐洁的表情沉了下来,骂道:“不知死活的野种,我当初就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杀了你!”
“就你?”时进一脸嫌弃,同情摇头,“你连我家的家门都踩不进来,一到m国就会被我爸派人监视住,连我的头发丝都看不到,还想杀我?你是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爸这辈子好过的几个女人里,就只有你一个不是他主动招惹的,他有多嫌弃你,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当年要不是徐川脑子坏了帮你说话,你早在刚爬床的时候,就被我爸当做心机深沉居心不良的女人处理掉了。听说你一直以我爸的原配自居?醒醒吧,真论起来,费御景的母亲都比你更像原配,人家好歹是我爸主动追求回来的。”
徐洁被他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双手握紧椅子扶手,喝道:“你又懂什么,她们也配‘追求’这两个字?只不过是一群行瑞花钱买来的生育机器罢了,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时进语气淡淡,气死人不偿命:“生育机器又如何?我爸好歹愿意花钱让她们生孩子,你呢?自个倒贴就算了,还得算着安全期碰瓷怀孕,要不是大哥长得像爸爸,你早就没戏唱了。听说你在生下大哥之后,还和我爸同居了几个月?让我猜猜,自那次你使计爬床之后,我爸就再没碰过你吧。我可翻过你产后抑郁的治疗记录,你在和心理医生沟通的时候,似乎对我爸不碰你这件事怨念颇深?”
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了下来,徐洁气得表情扭曲,再次站起身愤怒地朝着时进冲去,骂道:“你胡说!行瑞不碰我是心疼我刚刚生产过,他爱我!他最爱我!我要拔掉你的舌头,挖掉他的眼睛,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狼蛛属下们连忙伸手拦住她,皱眉警告道:“你再这样别怪我们丢你出去!退后!”
徐洁被推得一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时进见状笑了一声,说道:“徐洁,你可别发疯了,我爸怎么会最爱你呢?他最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活人是永远也比不上死人的。而且我爸现在已经去地下和他最爱的人团聚去了,你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得不到他了,永远都得不到。”
啪。
徐洁脑内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了,她看着时进笑得嘲讽的模样,想起时行瑞哪怕在她生下孩子后,也依然对死掉的前任念念不忘的样子,想起时行瑞把前任的信息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窥探分毫的样子,想起时行瑞后来不停找替身,把云进捧上天的样子……她又脑补了一下时行瑞死后和真爱或者云进幸福在一起的样子,终于崩溃地尖叫了一声,再次朝着时进冲去,厉声说道:“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轰——!
隐约的爆炸声传来。
狼蛛属下们再次拦住徐洁,听到外面的动静,十分入戏的紧绷起来,交流一番后齐齐掏出武器,把时进围在了中间。
徐洁还在挣扎,形容癫狂。
抓住她的狼蛛小队长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喝道:“有人攻进来了,给我安静点!”
有人攻进来了?
脸被打肿,嘴里泛出了血腥味,徐洁被迫找回一点理智,看向声响传来的方向,不敢置信说道:“怎么回事?谁攻进来了?谁?”
时进笑着回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口中那个护不住我的‘瘸子’啊,可惜啊徐洁,你这辈子都注定杀不了我了。”
徐洁双眼大睁,大喊一声不,挣扎着想朝时进扑去。
狼蛛小队长忍无可忍地丢开她,骂了句疯婆子,弯腰割开时进脚上的绳子,命令属下:“看好他们,我出去看下情况,如果十分钟后我没回来,直接带着他们撤退!”
众人应是,变换队形把徐洁和时进围在了中间,目送狼蛛小队长出了库房。
徐洁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扭头看向了身边双手被绑的时进,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真好呢,我终于可以碰到你了。”
时进侧头看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伸腿踹了过去。
噗通。
徐洁毫无防备地被踹趴下了。
围住他们的狼蛛属下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们一眼,见是徐洁吃了亏,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个野种……”徐洁咬牙,撑地爬了起来。
时进余光看到库房门口出现了卦一的身影,再次伸腿把徐洁踹了下去,在心里让小死给自己刷上buff,故意凑近徐洁,压低声音幽幽说道:“徐洁,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又是轻柔的女声,是云进的声音。
徐洁身体一震,猛地仰头朝时进看去,却直面了一张女人的脸,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后又突然狠了表情,尖声说道:“云进,我能杀了你第一次,就能杀了你第二次!给我去死!”
……
女人尖利的声音从车载通信装置上传来,时纬崇身体一震,扭头朝着通信装置看去,起身想要靠近。时家其他几兄弟也齐齐扭头看了过去,黎九峥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刚刚那道声音是徐洁?她说的什么,她要杀小进的妈妈两次?什么意思?”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侧头看向了时纬崇。时纬崇身体一僵,又默默坐了回来,抬手捂住了额头,像是困兽一样低喊了一声。
至此,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而且更可怕的是,母亲的真面目和过去的真相,可能远比他之前以为的要更黑暗和沉重。
时家其他几兄弟见他这样,表情复杂地沉默下来。
廉君冷静的声音打破了车内沉闷的气氛,他对着传来徐洁声音的卦一专属通信问道:“情况怎么样,找到时进了吗?”
“找到了,在厂房最深处的库房里,有人看守,徐洁和时进被对方护在了后面,徐洁在攻击时进,我们不敢强攻,怕误伤时进,只能智取。”卦一冷静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