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大夫先进来,那人赶紧行了一个拱手礼,“神医,快上座,请。”
李大夫看了他一眼,山伯赶紧介绍道:“这是咱们三道沟村的村长。”
李大夫点了点头,坐下。
“神医好,在下叫闻宁山,您叫在下名字即可!”村长倒是进退有度,待李大夫坐下后,他也挨着村长坐下,旁边山伯赶紧让李卓阳和凌沙也入座。
此时的凌沙依旧是男装,但是,在坐的已经都知道她是个实打实的姑娘了。
山伯也陪着众人坐下,山婶赶紧又去端了两个菜进来,也陪着他们一起坐下。
“昨日王五媳妇和那孩子多亏了神医您哪,在下代王家人敬神医一杯水酒,感谢神医师徒能出手相救,这真是那母子俩的造化。”这村长倒是在说话方面,还算是斯文。
李大夫摆了摆手,“闻村长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之本。”但是水酒是没端的。这酒都闻不到味道,他喝不下,他如今就爱喝凌沙曾经给他买过的那个竹叶青。
“神医不愧是神医啊,就昨天那种状况,给别的大夫,不见得能救回来。我长了这把年纪,这血崩的,还没见过能救过来的。”村长摇了摇头,知道这神医谦虚了。
“还有昨晚王平那小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真是丢满村人的脸,可那小子他家就那么一个单苗,我还不能把人怎么样,不然她那爹娘又会闹得我家上下无法安宁的。”村长无奈的说道。
李大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在我们没什么损失,阳儿已经与我说过了,这事,就别再提了。”看来,是个无赖了,无赖谁都不想沾惹。
村长轻咳了一声,应了一声,招呼着几个人吃了起来。
山伯和山婶也赶紧招呼着几个人吃饭。
吃饭间,凌沙就发现山伯和村长对视了好几次,似乎是山伯让村长说什么事。
山婶是个直性子人,看到了,说道:“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呢,你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如今既然碰到神医来咱们村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来说!”
凌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现山婶说出这话来,村长和山伯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李大夫看了村长和山伯一眼,看向了山婶,等着。
“是我们村的闻夫子,也是村长的堂兄,原本是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启蒙的夫子,可是从去年秋天一场大雨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不能动了,草药喝了无数,镇上也去了好几趟,可就是不见效果。”山婶说完,等着李大夫提问。
“去年?时间有点久啊!”他说完这句话,想了想,看了凌沙一眼,点了点头,“嗯,吃完饭,我们去看看,你主诊。”
凌沙应了一声,“是,师傅!”
“这回你给你师妹当助手!”李大夫直接把李卓阳派给了凌沙。
李卓阳赶紧应了一声,“是,爷爷!”
众人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年轻人是李神医的孙子,而这姑娘,是正经的徒弟。
不过,众人也看出来了,神医,比较重视这个徒弟,应该是医术在这孙子之上。
吃饭间,王五来了。
一进门,先是恭敬的给李大夫和凌沙行了礼后,他把手里的一篮子鸡蛋递向了李卓阳,笑意堆满脸,“再次谢谢神医和李姑娘,我媳妇和孩子都很好,今天孩子拉了,也尿了,吃母乳也吃的时间长了些。还有,我给孩子起了名字,拿来给神医过目一下。”
王五说完,快速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李大夫。
李大夫诧异,接过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挺好。”
“好,那您用饭吧,这些鸡蛋给你们路上吃。”说完话,王五又躬身一礼,冲着村长也行了一礼后,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匆匆离去了。
神医说孩子的名字好,他就放心了。
村长失笑,这王五一直倒是挺文静的小伙子,后来在娶媳妇的事情上跟她娘闹的不愉快,可还是把人娶回去了,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王家会家门不和,没想到,这媳妇和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在这大难关头,遇到了神医这一行人。
凌沙接过李大夫递上来的纸条看了看后,也笑了,富贵?恩礼?呵呵,倒是有心了。
在李卓阳看完后,凌沙把纸张收在袖袋里,这可是她亲手救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有纪念意义,留着吧!
饭后,一行人跟着村长和山伯山婶往那夫子家而去。
到了那家,村长对那夫子的老伴说明来意,那老妇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抱什么希望,还是对李大夫说了声谢谢。
这一年多,村长和山伯想了很多办法,可人还是就这么动不了,唯一能用的就是眼珠子和嘴,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凌沙暖手的时间,问道:“平时有人给擦洗身上吗?”
“有,”老妇人道。
“按摩呢?”
“什么是按摩?”
“就是经常给捏捏胳膊腿什么的,免得到时候能走时,肢体僵硬。”
“没有,没人说!”老妇人无奈的摇头,经历了那么多的大夫,没人说要按摩。
凌沙心内轻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等手暖好了,凌沙伸手摸上脉搏,静静的听脉。
待左右手都切了以后,凌沙站了起来,又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睛,观察了一下五官,手,胳膊,都仔细的检查了一边,最后还查看了舌苔。
凌沙又试着叫了两声闻夫子,可惜,除了看到喉咙有滑动,再没有一点回声。
凌沙诊断,口舌微歪,言语不利,面白手脚肿,舌苔暗淡薄白,脉象沉细而缓,初步定论为气血瘀滞而引起的中风性瘫痪。
血瘀的形成多因气滞血行不畅或气虚运血无力,或因暴怒血蕴于上,或因感寒收引凝滞,或因热的阴伤液耗血滞等。
以凌沙问询所得的一些讯息,和她观察诊察所得,凌沙觉得,这个闻夫子,可能是占了其中之二了,外感风寒和暴怒引起的。
“夫人,我想问一下,夫子在不能动之前可曾淋雨?”凌沙问。
那老妇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淋雨了,不过只跑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凌沙点了点头,又问:“可曾动怒?”
那妇人看了村长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风寒表症未解,又添怒火,肝火旺盛,好啊,内外这一压迫,这气血,能通才奇了怪了。而且,凌沙推断,这阻滞地方,绝对不止一处。
这样的一个几症齐发的病例,还真是有些棘手,前世今生,她怕也是第一次遇到。
凌沙去李大夫跟前把自己诊察所得和想法说了一下,李大夫也是一怔,竟然这般严重?
不由的,他也慎重了起来,亲自过去把了闻夫子的脉象。
诊完后,他冲着凌沙点了点头,“就以你的想法来治。看来,几天之内,我们离不开这里了。”
凌沙和李卓阳一起点了点头。
山伯这时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神医,闻夫子他,难道不是因为外风引起的中风瘫麻吗?”
“是,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中外感风寒,你觉得会有这么严重?连言语都不通?”李大夫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莫非肝火上涌与外感交集,这才致使这般严重?”山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