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敬侯嘿嘿一笑,接过顾婉的帕子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傅新桐忽然想起来这位崇敬侯爷是哪位,便是那夫妻双双都因为抵御外族侵略而死在战场上,留下一府老弱,让儿子不过十三岁就袭了爵位的那个崇敬侯府了。
原来顾歙的堂姐嫁的便是这位小崇敬侯了,看他们相处的样子,便知道崇敬侯府如今谁在当家,顾婉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必然能将崇敬侯府管的井井有条,让小崇敬侯真心敬服,看他们夫妻这样和睦,傅新桐看向了顾歙,只见顾歙正噙着笑看她,目光一对视,傅新桐就忍不住笑开了花,顾歙伸手在傅新桐的头发上抚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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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新桐与顾歙一起吃完了席,听说吉时到了,就跟傅毓敏汇合,回到了喜房之中,见证了宋三公子与傅灵珊的掀盖头,喝交杯的时刻,宋子清与傅灵珊喝了交杯之后,便又急匆匆的随府里人出了喜房,出门送宾客去了,宋子清走了之后,原本围在喜房里的人也全都离开了,宋家有规矩,就算是大喜之日,也不能坏了规矩,一下子变得冷清的喜房,让傅灵珊现出了落寞之色。
也许比起这样的冷落来,像都家那样热闹的婚礼更叫人高兴一些吧。
傅新桐与傅毓敏过去扶着傅灵珊到梳妆台前,傅灵珊一直抓着傅毓敏和傅新桐的手,喜娘则在她身后替她卸妆,头上的黄金凤冠被摘了下来,发间的发饰就要跟着卸下来了。
“我们待会儿就要走了,我瞧姐夫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与姐姐甚是相配,我在家里等你三日回门,咱们姐妹再好好说话。”
傅毓敏对傅灵珊安慰道。
傅灵珊看了两人一眼,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诉说心里的委屈呢,原来这就是姑娘嫁人的感觉,从此以后,她就是宋家的人了,与生她养她的傅家隔了一层娘家关系,心里知道要坦然面对,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忍不住的难受,也不知傅音渺嫁人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看都家的样子,想必一定会把傅音渺当做菩萨似的供着,又怎会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傅灵珊正是敏感的时候,看着傅新桐的感觉都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因为她没有忘记,先前傅新桐在自己耳边说要悄悄偷东西给她吃的声音,别管她们从前有多不对盘,但是在这种时刻,会为自己着想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姐妹,她一直听从母亲的吩咐,要学钻营人心的法子,可是这种法子真的能够让她一生过得好吗?
颇多感触,傅灵珊无奈别了傅新桐和傅毓敏,当喜房的门被关起来的时候,傅新桐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傅灵珊此刻的感觉,傅新桐能够感同身受,女人嫁人犹如第二次生命,嫁对了人,欢天喜地,不会觉得委屈,但如果嫁的人不对,那种铺天盖地的委屈感会从成亲第一天开始产生,令人难受。
三夫人费尽心机把傅灵珊嫁到了归宁侯府,为的是归宁侯府的门第,为的是宋三公子的前程,然而,她真的有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过吗?傅灵珊这样的性格,在死气沉沉的归宁侯府里真的能够活的自在吗?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在三夫人考虑的范围之内,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在她看来,她辛辛苦苦把女儿送进了一户高门大户,让别人全都为之羡慕,她做的不仅不是错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是让女儿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大好事。
傅新桐和傅毓敏被宋家的人送到门口,就看见顾歙的马车已经早早的守候在外,看见傅新桐,顾歙便笑了起来,他的笑温暖了这个寒冷的夜,让傅新桐漂泊惆怅的心找到了舒适的避风港,傅新桐裹着披风向他走去,她相信这个男人便是她今生的追求与依靠,他们已经蹉跎了一世,各自惨淡收场,那这一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重复上一世的悲哀,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会牵着这一双手,永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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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歙送傅新桐回了傅家,惯例与她一同下车,傅新桐邀请傅毓敏一同坐顾歙的马车,但被傅毓敏给拒绝了,顾歙送她到门口,说是顺便准备了些小礼物,要送给傅庆昭与萧氏,傅新桐知他是想与自己多呆会儿,心里甜蜜,手牵手就进了大门。
傅毓敏坐着宋家的马车也到了门口,刚下车就看见顾家的马车等候在外,顾歙与傅新桐并肩入门的场景,轻声冷哼一声,这个傅新桐真是好命,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能够得到普通女孩子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还是婚姻,在傅新桐那里,全都是一帆风顺的。
当即想到自己下个月就要参加选秀,如果能被选入宫中,一朝侍寝,受到皇上喜爱,一个傅新桐又算得了什么,顾家再显赫,也显赫不过皇宫吧。
傅新桐带着顾歙去了商素院,傅庆昭与萧氏正坐着喝茶,瞧这样子应该刚回来没多久,瞧见两人相携而入,萧氏便迎上了笑脸,拉着两人坐了下来,又是送茶,又是送点心的,弄得傅新桐都有点别扭了,放下茶杯,对正在给两人摆放糕点的萧氏说道:
“娘,怎么我每次回来,你都不给我上茶上点心呢?你这心也太偏了吧。”
萧氏横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傅庆昭也煞有其事的点头:“说的没错,我回来也没给我上过点心。”
父女俩有志一同的看向了萧氏,弄得萧氏有点尴尬,轻拍了一下茶几,吓了顾歙一跳,萧氏又赶忙对他笑道:“别听他们胡说,你喝茶,吃点心。今日宴会中喝酒了吗?我叫人再给你上一碗醒酒的汤吧。”
说着萧氏就真的走到门外,喊来了芳冉,让她去端醒酒汤去了,傅庆昭这下就真委屈了:“夫人,我也喝酒了。”
“你又没喝多少,就那么两小杯,我喝也不会醉的。”
萧氏的话让傅庆昭跳了起来:“话不是这么说,我不管,我也要喝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