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好。”傅新桐支吾了一句,揉了揉眼睛,跟着画屏走到水盆架子前,低头洗了把脸,让热水浸润脸颊,希望能稍微有点精神。
顾歙真是个害人精,傅新桐心里暗想。
去主院跟萧氏一起吃早饭,萧氏也问:“哟,没睡好啊。音姐儿订了亲,看把你高兴的。”
傅新桐看了一眼萧氏,无奈的喝了口粥,就见萧氏神秘兮兮的从袖袋里拿出一点东西送到傅新桐面前,傅新桐接过来看,是两封信,一封是傅庆昭的,一封是傅星落的。
傅庆昭的信经常都能收到,傅星落的就不经常了,傅新桐放下筷子,惊喜的看着萧氏:
“哥哥什么时候寄来的?”
萧氏看着她:“瞧把你高兴的,你哥哥不声不响就把咱们给丢在家里,又不时常写信回来,亏你还惦记他。”
傅新桐看着萧氏带笑的嘴角,岂会不懂她是口是心非,忍着笑,将信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不长,大多就是交代自己的情况,还有让家里不要担心,他自己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但傅新桐看了又看,还是很舍不得。
“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信上说他们现在驻扎在渭水边,不过这信看时间是两个多月前,现在估摸着也不在了,唉,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直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他说的倒容易呢。”
傅新桐略带遗憾的说道,其实她并不比萧氏少担心傅星落,甚至可以说比他们都要担心一点,毕竟傅星落这一世会走上从军的路,和她脱不开干系,若不是因为她明里暗里的影响,傅星落也不会离家,远离父母,让人牵心挂肠。
萧氏拿过信,手指轻轻的抚在信纸上,幽幽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前我以为他是个听话的,可谁知道,越听话的孩子叛逆起来,越是收不住,他现在外面肯定吃了很多苦,但又不能说,说了怕咱们担心,也不知道我上回给他寄去的衣服鞋子他有没有收到,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军营里不比京城,不知有没有人欺负他。”
傅新桐见萧氏感触的都要哭了,不免赶紧出声安慰:
“放心吧娘,哥哥是有本事的,军营里苦虽然苦些,可那毕竟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再苦再难,他也得受着,谁让他自己选的呢。”傅新桐这么说,见萧氏哭笑不得,咬唇犹豫了一下:“如果您真的担心他的话,可以在跟爹写信的时候,看看爹能不能找人问问哥哥的情况,虽然爹身在肃州,可朝中总有一两个熟悉的人在。”
萧氏点头:“好,我等会儿给你爹回信的时候,顺便问一问。你这丫头,嘴上说不担心哥哥,其实心里比谁都担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傅新桐不好意思,嘴硬道:“我才没有娘担心呢。他又不是我儿子。”
萧氏气的扬手,傅新桐往旁边躲了躲,然后就继续拿起调羹喝粥了,萧氏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不看你爹写的信?有了哥哥就不要爹了?”
傅新桐瞥了一眼另一封信,然后果断的摇头:
“我才不要看呢,爹信上面跟我说的话,无非就是听娘的话,照顾好娘,最多四五句吧,剩下的还不是你们夫妻俩的话,我没回看的多尴尬呀。”
傅新桐真的很羡慕萧氏和傅庆昭的感情,两人心在一起,无论身在何方,最记挂的永远是对方,傅庆昭每个月至少寄四封信回来,虽说有安抚萧氏之意,可是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坚持做到这一点,从本质上来讲,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萧氏在家里的心情才会没什么波澜,思念也能稍稍减弱一些,在丈夫这个身份上,傅新桐真心觉得没有人再比傅庆昭更加合格了。
果然,萧氏被傅新桐说中了心思,脸都红了,啐了傅新桐一口:
“你这孩子,嘴巴越来越刁,你不看拉到,等你爹回来,看我怎么告你的状,让你爹教训你。”
傅新桐满不在乎的耸肩:“无所谓,娘你可以今天回信的时候就跟我爹告状,让他下回单独写封信给我,教训教训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你!”萧氏被傅新桐说的都快词穷了,白了她一眼,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傅新桐奇怪的看着她,只听萧氏又道:“我在想啊,你这么个性子,将来得找个什么样儿的相公才能制得住你,看来还要找个厉害点的,若是老实一些的,只怕要被你牵着鼻子走了,野的像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