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2)

唐慎:“???”

这话题是从哪儿扯过去的?

唐慎彻底死了心,反正他说不过王溱。比口才是比不过的,只能偶尔装装死、撒撒娇这个样子,随便糊弄过去。唐慎直接收下了这块玉,免得王溱还找机会揶揄他,把这块宝玉收走。

看到他收玉时迅速的动作,王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就多看了自家师弟几眼。

唐慎察觉他的目光,问道:“师兄为何这样看我?”

王溱反问:“师弟这么急着收走白玉,可是怕我将它再要回去。”

唐慎心想,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王溱悠悠叹了一气:“未曾想,我在小师弟心中居然是这样的人。夜已深,那我便不再叨扰,先行回府了。”说着,王溱摆出一副真的受伤了的模样,转身就要离开。

唐慎一下子没摸清楚王子丰是真的失望了,还是又在拿他打趣。但他可不能让王溱就这么走了,万一真的产生隔阂,那可是得不偿失。唐慎赶忙拉住王溱的袖子,王溱身形一顿,回过头看向那只扯着自己衣袖的手。

唐慎道:“师兄在我心中便是神仙般的人物,我如何敬仰师兄,师兄哪里不知道,可不要再这样说我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彩虹屁吹起来,总归是没错的。

果不其然,王溱的表情有所好转。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敬仰?”

唐慎脱口而出:“我对师兄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王溱猛然怔住,仿佛被唐慎这连番彩虹屁吹的,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良久,王溱失笑。他合着扇子,轻轻地在唐慎的头上打了一下,动作轻柔,仿若在教导晚辈一般。他道:“过犹不及!”

唐慎立刻明白,这是在告诫他下次拍马屁记得收敛点,吹太过了就不美了。

唐慎点点头:“……是。”

王溱:“不过以后还可以多敬仰点,又或是不仅仅是敬仰。”

唐慎抬头:“啊?”

王溱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就这么飘然离开。

唐慎送王溱离开探花府后,他回到书房,仔细思索王溱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多敬仰点?不仅仅是敬仰?”唐慎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许久后,他长舒一口气,无语道:“好你个王子丰,还真是不谦虚!不仅仅是敬仰?难道真要我把你当爸爸一样供起来?”

唐慎转念一想,要是他真有个王溱这样的爹,想来现在肯定会轻松许多。

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唐的慎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冷静地看向书架角落。将桌上的油灯拿起,唐慎举着油灯来到书架的一角,他将那些斜倒下来的书册都拨了回去,然后伸出手,在书架后的墙上抹了抹,一道隐蔽的暗格便露了出来。

这暗格是唐慎让姚三找人特意做的,打开的手法很巧妙,即便是唐慎都花了一盏茶功夫才打开这个暗格。

打开暗格后,唐慎拿出里面的东西。

坐在书桌前,唐慎平静地看着这些摊开在桌子上的纸张、书籍。

这些,是他四年来收集到的情报!

从开平皇帝赵辅的《起居注》,到大理寺一些保密性没那么强的卷宗。唐慎身为四品大官,他假借职务之便,多次翻阅先帝至本朝时期的各种书籍,整整四年,才得到了这么一点与三十一年前太子逼宫有关的信息情报。

他尽了自己的全力,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有些事是毫无疑问的,比如太子绝不可能逼宫。如果当年真的是太子逼宫,想要谋反,最后被赵辅射杀于宫廷中,那梁诵绝不会为了钟泰生慷然赴死。五年前,这些大儒不约而同地以死明志,就是为了告诉后人,当年太子逼宫一事绝对另有隐情!

甚至唐慎也能猜到,这件事最大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开平皇帝赵辅。

但除此以外呢?

为什么当时仅仅是二皇子的赵辅,能够策划出这样一出大戏,将如日中天的太子党一手扳倒?

他扳倒的不仅仅是太子,还有当时风头极盛的松清党啊!

“王子丰……到底发现了没有?”

另一边,王溱回到尚书府,他将从唐慎家带回来的书籍放在书案上。

寂静的书房中,蜡烛噼里啪啦地烧了一声,发出一道爆裂声。王溱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望着这一叠书。良久,他伸出手,将那几本茶艺杂书拿了起来。这些书他先前在探花府已经看过一遍,他自幼便过目不忘,如今再看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都记得极为清楚。

然而,他依旧缓慢地翻着书页,视线虽说停在字上,心思却早已飞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半个时辰后,书童奉命进入书房,王溱将一封信交给他,淡然道:“送去金陵府王家。”

书童一愣,道:“公子,天色已晚,城中已然宵禁,是要明日再送吗?”

“拿户部尚书令,连夜送去。”

“是。”

三月十四,唐慎动身离开盛京。

这次唐慎去幽州,只带了书童奉笔一人随行。马车哒哒地出了城门,一路向西北而去。

从盛京到幽州,快马加鞭要走一日半。唐慎坐的是马车,再快也要走五六日。马车可比不上后世的汽车,现在的道路也不是水泥路,只是碾碎了的石子路。这一路走来,唐慎颠得屁股疼,晚上写家书回京时,他想了想,特意在信的最后补充了一句。

“……先前拜托于姚三之事,乃重中之重,切记当作头等大事。”

写完信,唐慎揉了揉手腕,感慨道:“这路真不是人走的!”

都说官员被贬谪到荒凉之地后,经常会客死异乡,不得落叶归根。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便贬谪就是一件令人很抑郁的事,古人一旦想不开,很有可能就这么郁郁寡欢,患病而亡了。就算心胸宽广、乐观豁达,没被贬谪这件事击倒,那在前往荒凉之地赴任的路上,一路上道途艰辛,简直像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身体弱点的还没上任就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奉笔童子道:“公子,如今新修了官道,去幽州已经好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