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郑老头疲惫地摇摇头,显然是不想多管了。若不是为了孙子孙女,他连说都懒得说。

郑仁叹了口气,他这不成器的弟弟不想休妻,谁又能真的逼了他去,便只道:“二弟,这样吧,你把朱氏喊到这里来,当着爹娘和我的面说清楚,往后她要是再做这样混不吝的事,就立刻把她休弃,也好敲山震虎,让她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听说他大哥说不用休妻了,只是要吓唬吓唬朱氏,郑全忙点头应下,“大哥说的是,一定让她长长记性!”

说完这些话,郑全便又进屋看郑纤。

几个月未见,父女俩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郑全本是有些白胖的,在外头几个月,晒黑了,也清瘦了,从前总是懒洋洋的那么一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

父女俩互相问了下近况,郑纤打好腹稿,问他爹说:“爹在外头几个月到底做什么营生?娘说你寄了好些钱回来,往后咱们家也能搬到镇上来住大宅子呢。”

郑全却不想多提的样子,只是道:“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么多。”

郑纤道:“爹,我都这么大了,娘都开始操心我的亲事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呢?”

提到亲事,郑全就想到了糊涂的朱氏做下的恶心事,心疼道:“你娘拎不清,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担心,爹给你做主,一定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就把你许人。”

郑纤垂着眼睛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他爹这辈子做的营生果然还是不光彩,应该与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幸好,还没有事发,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郑全在郑家待到天黑才回了槐树村,走之前还跟他爹和大哥说好,第二天一早就把朱氏扭过来。

他走后,郑绣便端了药去给郑纤喝。

郑纤歇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大碍,行走活动都十分方便,见了她便道:“大姐姐不用这样,药熬好了喊我出去喝就行。”

郑绣倒觉得她遭逢劫难后,人反而变得更加知礼体贴,对她倒比往日更有好感,便道:“灶房过来也不过几步路,给你送来也就举手之劳。”

郑纤冲着她甜甜一笑,便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一饮而下。

喝过药,郑纤放了药碗,拭了拭嘴角,道:“大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

郑绣就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郑纤想了想,道:“我娘说爹出去几个月就赚了好些银子回来,还说照这样下去,我们家很快也能搬到镇上住了。今日爹和我说话,我问起他在外头做什么营生,他支支吾吾、躲躲闪闪地不肯说,我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原因?”

郑全方才不欲多谈的态度,绝对称不上‘支支吾吾、躲躲闪闪’,若不是郑纤早就知道其中门道,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郑绣蹙着眉:“不可为外人道?”她早就对二叔的营生产生过疑问,但当时朱氏不欲多说,她也就没有深想。如今连郑纤作为二叔的亲生女儿都提出这样的疑问了,怕是其中真的有蹊跷。

她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一会儿就同爹商量商量,你别操心,也别急,等他们大人问去。”

如果他爹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二叔做的营生就真的见不得人了。

郑纤当天晚上就把她和郑纤的担心都同他爹说了。郑仁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当下便道第二天一定会好好问问郑全。

*

翌日清晨,郑全带着朱氏上门了。

朱氏还特地把郑荣带上了,说起来是怕郑荣一人在家无人照看,其实就是把孩子当成自己的护身符。

这时郑家人刚吃过朝食,两个孩子已经出门去了学堂,郑仁请了半天假留在家里。

他们进了堂屋,郑老头就让郑绣和郑纤先回屋去了。

郑老太许久没见郑荣,便笑着道:“阿荣,跟奶奶玩好不好?奶奶给你买饴糖吃。”

一听有好东西吃,郑荣从朱氏怀里挣扎着出来。

朱氏一把把郑荣拉回了身边,哄道:“阿荣乖,待在娘身边,娘一会儿去糕点铺子给你好吃的。”

镇上的糕点铺子卖的糕点都不便宜,朱氏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过她也是没办法,之前被郑老头一句‘休妻’她就吓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回去后连郑纤都不敢来瞧了。等到郑全回来,郑全更是没给她好脸色,只说第二天就带她到郑老头和郑仁面前去。朱氏当时就吓傻了,心想难不成郑全真的要休掉自己?他眼下做生意能赚钱了,朱氏也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跟他撒泼耍赖。

郑老头冷哼一声,对着郑全道:“把孩子给你娘带走。”

郑全就直接把郑荣从朱氏怀里扯了出来,一把抱起,然后往郑老太怀里一塞。

郑全虽然是个任事不懂的孩子,却也很敏感,当下就感觉到家里氛围的凝重,‘哇哇’地哭起来。

郑老头朝着郑老太挥挥手,郑老太就抱着郑荣出了堂屋。

屋里总算只剩下几个大人。

朱氏身边没了郑荣,缩着脖子低着头。

郑老头和郑仁对视一眼,双方都心领神会。

郑老头一拍桌子,道:“朱氏,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朱氏这时再也不敢犟嘴了,委屈地小声道:“媳妇知道错了,但媳妇也不是有心要害纤丫头的,还希望爹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郑老头冷哼一声,“这些赔礼道歉的话,你不应该同我说,而是应该去同纤丫头说。”

朱氏忙道:“是是是,爹说的是,一会儿我就亲自去跟纤丫头道歉。”

她这认错态度倒是空前绝后的好,显然是真的怕了郑老头让郑全把她休了。

郑仁又给郑全使了个颜色,郑全便道:“爹说的是,朱氏犯了这样的大错。怕是不能再在家里留下去,还请爹和大哥做个见证,今天我就写了休书,让她回家去……”

朱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郑全,“你、你真的要休我?!”

郑全面部表情地道:“你险些害死女儿,我怎么能继续把你留在家里?”

朱氏忽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好你个郑全,大半年不回家,回来了就说要休妻!这么多年你不事生产,我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侍奉公婆,时不时还要下地干活,如今你就本事了,就要把我休掉了……我不活了,我撞死在这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