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应该早一点发现不对劲,早一点把你接回京城来的。”姚氏哭着对傅雅说:“你别怪娘亲,从今往后娘亲都会护好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傅雅也在哭,痛快,她身上被凤羽珩抽得很疼,但疼痛之余,在这个的痛哭之下,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唇角却是微微翘起来的,她对姚氏说:“娘亲,女儿不怪你,娘亲也是被人蒙蔽的,也是受害者。娘亲不怕,都过去了,女儿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会分开。”
两人再次抱头痛哭,哭了一阵子,傅雅勉强起身,与下人一起把姚氏扶回了房子,自己也被下人送回屋子。坐下来的那一刻,她疼得眼泪再次飙了出来,差点就昏厥过去。
下人问她:“小姐,要去请大夫吗?”她们不敢再叫姑娘,姚氏早就说过要跟傅雅叫小姐,她们也见识了傅雅之前痛打天晴时的情景,哪里还敢再叫错。
“不用请大夫来,去给我抓点药就行了。”傅雅将下人打出走,这才又长出一口气,然后打开衣领,一眼就看到了锁骨下方被凤羽珩抽出的一道血痕。“凤羽珩!”她咬牙切齿,好像叫着的这个名字是天底下最最恶毒的人,是她最大的仇家,是她必须要除掉的人。“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总有一天,我要把我身上这一道道鞭伤重新再抽回来,抽到你的身上。凤羽珩,你等着吧!”
傅雅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想起月夕那天入宫之后遇到的人,特别是元淑妃,那个曾经向她发出过邀请的人……
凤羽珩在姚家别院闹出的那一场风波,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人人都知道,姚夫人不喜欢济安郡主,与济安郡主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终于,济安郡主再也忍受不了,与之决裂。消息更是传出,济安郡主在姚家别院挥了一顿鞭子,打了别院的下人,也打了姚氏,更是扬言从此与姚氏脱离女关系,从今往后姚氏的死活都与她无关。
与此同时,姚家人也有了行动,是在姚显的代领下,姚家三位老爷,三位儿媳,悉数进了郡主府的大门,对凤羽珩发出了声讨。
姚家来势汹汹,以至于入府之后,郡主府的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众人就在前院儿靠近大门的地方争吵了起来。
首先是姚显向凤羽珩发难,指责她有愧于自己的母亲,指责她是个不孝的女儿,不但不孝顺,她甚至还鞭打自己的母亲,简直是其心可诛!
随着姚显的发难,姚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都陆续开始了声讨,一时间,声音大得隔街都能听见,无数的百姓跑到郡主府这边来围观,渐渐地,人越来越多,终于,凤羽珩面上挂不住了,发了狠,竟是挥动着鞭子,直接把姚家人也给抽出府去。然后府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外头的人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什么。
当天下午,姚家就对外宣布与凤羽珩断决关系,从今往后,凤羽珩的一切与姚家无关,她的死活姚家不管,她在外头惹下的祸也不要算到姚家头上。
随着姚家宣布了这样的消息,凤府那头也不示弱,虽说凤瑾元一直也不相信凤羽珩会干出鞭打姚氏的事情来,但如今的凤府毕竟不再是他说了算,而是凤粉黛。凤粉黛原本就憎恨凤羽珩,一见凤羽珩墙倒众人推,于是也紧跟着推了一把,代表凤府对外宣称——凤家亦跟凤羽珩脱离关系。从今往后,凤羽珩只是济安郡主,再不是凤家嫡女。
这一连串的消息传到郡主府时,凤羽珩正跟忘川黄泉二人逗着小白虎玩耍,是清玉从外头回来把这消息告诉她们的。她听了之后只粲然一笑,然后对几个丫鬟说:“你们看,我所想像的结果,这么快就实现了。”
忘川叹气,黄泉快人快语地问了她:“小姐后不后悔?从今往后,您可是再也没有血亲之人了。”
“本来就没有。”凤羽珩笑笑说,“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孤身一人,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不曾有过真正的亲人。其实现在的情况比最初还要好很多,至少我还有你们,还有九殿下和七哥。别怕,前头的路还长着。”
黄泉点点头,再不吱声。
而这两日的凤府也不平静,许氏虽说在人前依然表现得很无所谓,甚至还经常性的对着郡主府所在的方向骂上几句。可她的夫君姚靖君知道,她的儿子姚书也知道,其它的老爷夫人和孩子们也都知道,包括姚显,都心知肚明,许氏每到夜里便以洗面,一声一声地叫着阿珩。
她曾问过姚显,为什么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姚显告诉她,这是阿珩对所有人的保护,若非这样,姚家的未来很有可能比五年前更惨。
这些日子,玄天冥尽一切可能地陪在凤羽珩身边,就连晚上都留宿在郡主府。期间,还曾在空间里秘密地见了姚显一面,待玄天冥知道姚家并不是真的与凤羽珩决裂,不过是配合她做一场戏而已,这才松了口气。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真害怕有一天凤羽珩四面楚歌时,会支撑不住。
好在现在姚家还在,至于凤家,他则完全都不担心,本来凤羽珩跟凤家就不亲,断不断决的,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再两日后,撤销姚氏一品诰命的圣旨下来,紧接着,京兆尹许竟源那里终于传来了堂审结果——吕瑶与吕萍姐妹争斗,吕瑶故意拉姚夫人许氏落水,谋杀罪名成立。又以南疆毒虫谋害亲姐姐吕萍,故意伤怕罪名同时成立。而向她提供毒虫的人是……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29章 本王做事看心情
“古蜀的七公主吗?”凤羽珩坐在院子里吃果子,坐在她对面的人是玄天冥和玄天华,“早想到了。南疆的毒虫啊,除了那七公主,还谁能带得到大顺来。如此看来,吕家跟古蜀之间也是有着密切的联系,否则,七公主怎的就把毒虫给了吕瑶?”她咬了一口苹果,再想想,却又摇头否认,“也不见得,如果吕瑶说是要用那虫子去害我,没准儿古蜀的公主也真能给她。”
玄天冥听了无奈地道:“敢情全天下都是你的仇人啊!不过吕家就算与古蜀没有直接的联系,但跟老八确是一定关系紧密的。想来,他们家唯一剩下的那个女儿,就是留给老八的。”
“那是自然。”玄天亦跟着道:“吕家近日来跟宫里的元淑妃接触甚密,要是没打了老八的主意,怎么也走不上这条路。不过,任他们折腾去吧,老八那头早晚是要闹一场的,就是不知他的盘子到底支了多大,咱们要用多大的精力去应付。至于那古蜀的七公主,大顺应该不会直接处置,多半潜送回古蜀,那这个押送之人……”
“我去。”玄天冥冷声道:“我往南边儿去一趟,就当探探路。”
“你这么早就要去南界吗?”凤羽珩一愣,终于无法再悠哉地靠在椅背上吃果子,她身子向前探,急声问着玄天冥,“不是说过完年才走吗?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这么急?”
玄天冥伸手去揉她的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只是押送那古蜀七公主回去,最多年底也就能回来了。这次月夕宫宴你也看到了,南边儿的人没有一个是消停的,在他们眼里哪还有朝廷,哪还有皇上。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进京,无外乎也就是想亲眼看看这京里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局势,不过阿珩这次的决定做得不错,连带着凤家姚家这么一闹腾,想来也是给他们打了马虎眼。至少回去之后,关于济安郡主的回报,可就是百花齐放了。”
“我在他们那一个小团体里,还挺有名的?”凤羽珩揉揉鼻子,又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既然不是去打仗,只是押送个犯人而已,那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玄天冥摇头,“你在京里折腾出这么大一个盘子,然后说走就走,就不怕有心人恶意挑衅?怎么是说一句人家就信的,几番试探总免不了,你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可这效果就跟眼睁睁看着却不去管差太多了。好不容易布了这么个局,千万别让它失了功效。乖,我会尽快赶回来,相信我。”
凤羽珩还能说什么,悻悻地坐回椅子里继续吃果子。
不出几人所料,次日,朝廷就传出消息,古蜀七公主立即被潜送回国,由九皇子玄天冥亲自押送。而因吕瑶行凶,吕松被罚俸三年,以示惩戒。对此,吕松表示接受。
玄天冥即将往南界一行,这让南界的众多官员纷纷猜测不已,不明白押送古蜀公主缘何非得出动九皇子这员大将?更有人多方打听,想得知玄天冥手下兵马有没有调动情况,得到的消息却都是按兵不动,没有一兵一卒集结的意向。却是谁也不知,就在玄天冥临出发前的一个晚上,他暗里见了平南将军,平南将军将一枚随身的宝玉交给了他,用做信物,以调遣那些还留在南界的旧部。
次日,玄天冥出行,凤羽珩一路送到南城门口。
古蜀的七公主坐在马车里,马车算不上豪华,却也舒适。毕竟是一国公主,大顺没有苛责她,却也没有给太好的待遇。此刻,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并肩走在队伍最前头,白泽牵着马,在南城门外停下来时,就听那古蜀公主在后头叫了一声:“济安郡主!”
凤羽珩回头,淡笑着应了一声:“公主有话请讲。”
就见那古蜀公主让赶马车的人又往前赶了几步,她就坐在车厢边上,扬着一张异域风情的脸冲关凤羽珩道:“让你未来的夫君送本公主回国,就不怕半路我把他吃了去?”异域的女子性情都奔放外向,说话间,一双大眼睛满带着挑逗,话是对着凤羽珩说,目光却是看向了玄天冥。
可惜,玄天冥这人很多时候脑子就是不开窍,就比如说在女人这方面,除了凤羽珩,他还能多看几眼的人两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无外乎就是云妃和玄天歌了。那七公主的大胆挑逗于他来说,跟看一个男人没有什么区别,闹得那七公主觉得十分无趣。
凤羽珩笑得肚子都疼,她反问那七公主:“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考虑一下这一路的安问题吗?七公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个未婚夫啊,喜怒无常,他高兴的时候,或许可以带着你平平静静的走在回南界的路上。可他若不高兴,兴许就一把火烧了你坐的马车,也有可能直接就把你扔下悬崖,更有可能,用他的鞭子抽花你的脸。七公主,我不是吓唬你,这是真的。”
白泽听了就笑,“王妃太骇人听闻了,咱们家王爷哪有那么狠毒,最多也就是把那种毒虫再给七公主殿下也喂一遍。王爷,您说对吗?”
玄天冥冷笑,“看心情。”
那古蜀的七公主冷不丁儿地就打了个寒颤,中秋的季节里,第一次感觉到寒冷。“你们小两口的情话说了一路,有完没完了?赶紧启程,本公主要回古蜀。”她说完,放下车帘子,直接退回了车厢里头,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可玄天冥却是扬声道了句:“急什么?你来的到京城由不得我们大顺,那么现在离开京城,就也由不得你。”然后,再不理那马车,只拉着凤羽珩的手又往前走了几句,轻轻地将人拥住,像是一对情侣在道别,却没有人知道,玄天冥正在对凤羽珩说:“吕家的生意链就是他们与南边沟通的首要脉络,断他们的生意,断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