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月大喘了两口气,努力让心绪平复。她知道沉鱼说的都是对的,凤家大少爷是个什么德性府里人都知道,她只有背靠大小姐,才能给凤子皓一个警醒,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倚月深深地给沉鱼行了个礼:“奴婢谢小姐大恩。”
“这次的事情若是能成,我便做主,将你送给大哥做妾。”这是沉鱼对倚月的承诺。送一个丫头到凤子皓身边,又能算计了凤羽珩,这笔生意于她来说,怎么算都不吃亏。
倚月伸手入袖,拿出一只木盒来:“这是步家的小姐给的。”
沉鱼看都没看就把那木盒由入了袖口,面上泛起冷笑,“凤羽珩,你嚣张的下场就是引起众怒。一个清乐被毁了没关系,后面还有第二个清乐第三个清乐,你就等着接招儿吧。”
自月夕之后的半个八月,整个儿凤府都在为回乡祭祖做着准备,就连凤瑾元都跟朝中告了假。
月尾时,清玉带着十个丫头站到凤羽珩跟前,这些丫头长相都不算出众,但穿戴整洁干净利落,看着就让人舒心。
凤羽珩对清玉挑人的眼光很是满意,便在这些丫头里挑了两个一等丫头和四个二等丫头上来。剩下的也留在同生轩,由着清玉安排。
如今的同生轩,清玉俨然一个大管事,里里外外一把抓,虽然忙了些,但她却乐在其中。
凤羽珩给那两个一等丫鬟分别赐名清兰和清霜,清霜留在了自己身边,清兰则送到了姚氏那里,顶了孙嬷嬷的位置。
她这边刚安排完,就见黄泉笑嘻嘻地跑了进来,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就扬了起来,很是开心地道——“小姐您看谁回来啦!”
说着一让身,凤羽珩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风尘仆仆的忘川。
“奴婢叩见小姐。”忘川出门有些日子,一见凤羽珩还真有点激动,特别是听了黄泉说起这段日子凤羽珩的精彩事迹,就更懊恼自己没能早些回来。她真想看看月夕宫宴上那惊鸿三箭!
“快起来。”凤羽珩起身,主动过去搀扶忘川,“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忘川展着笑脸,连日赶路让她的脸晒得比从前黑了些。
清玉看到忘川回来也很激动,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给新来的几个丫头做介绍。小丫头们都很聪明,见忘川与凤羽珩二人如此热络,心下便知这位姑娘定是主子贴心的人,于是纷纷下拜,乖巧地叫着:“忘川姐姐好。”然后又冲着黄泉道:“黄泉姐姐好。”
两人笑着受了她们这一礼,然后各自寒暄了几句,清玉便带着新来的丫头们去熟悉同生轩以及凤府,忘川则留下来跟凤羽珩汇报萧州那边的事。
她说:“二少爷很受云麓书院的重视,山长为他办的见师礼很极为隆重,咱们二少爷很争气,拜师当日便答对了山长提出的所有问题,且答得十分精彩。”
凤羽珩听了很欣慰,子睿读书并不多,但是仅有的一点功夫底子却是她和玄天冥二人手把手教出来的。特别是对于兵法的理解,她相信,同龄的孩子里,子睿绝对是佼佼者。
说过了子睿的事,忘川又告诉凤羽珩:“奴婢到了萧州之后便着手寻到了一位精通医理为人又老实本份的姑娘,那姑娘名叫乐迎天,今年十七岁,在当地一间医馆里帮忙做事,奴婢借口抓药,与她结识了。她因为面上有一块胎记,所以性子有些自卑,不太爱与人接触,但对医理药理却是十分精通的。”
凤羽珩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忘川再道:“奴婢与她说了我们的事,她也答应帮着培养那些小丫头,小姐给的那本册子也交给了她,她看后惊赞作书之人是奇人呢!”忘川想起那乐迎天看到那本册子时的表情,不由得对凤羽珩更加崇拜。
“那边的事你就多盯着点,必要时要往返萧州与京城,左右子睿在那边,你也有理由过去。”
忘川郑重地应下差事,“奴婢明白。”
凤家出发往凤桐县去的日子,定在九月初十。
从京城到凤桐县要走上近十日,若是行得慢或者中途有停留,时日便更长。
老太太准备了许多东西带着,光是装载那些祭祀用品,就装了足足两马车。
临出门前,所有人齐聚舒雅园听老太太叮嘱事宜。韩氏扭着帕子借着老太太停话的空档说了句:“既然是回乡祭祖,人不全怎么行,四小姐也应该同去的。”
老太太闷哼一声,斥道:“犯错的孩子,怎么有脸去见祖先?”
“大小姐也没少犯错。”
“四小姐能跟大小姐比?”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立起来了。其实她本想说“你生的庶女也敢跟嫡女比?”,但一想到凤羽珩还坐在这儿,嫡庶之类的话就没好意思说出口。“再多言,你也不用去了。”
韩氏被骂得没了脾气,扭着帕子不再说话。
老太太站起身,赵嬷嬷将一件外氅给她披上,就准备张罗着众人往走,这时,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连礼都来不及行,大声道:“不好了!府门被一群刁民堵起来了!”
第145章 血债血还
一众人等急三火四地赶往府门,到时,就见门外至少有二十人在围拢叫嚷,有男有女,全部壮年,正大声叫嚷着——“杀人偿命!凤家血债血还!”
凤瑾元负手立在门外,神色威严,那些闹事者到是不敢上前,可叫喊声却此起彼伏,一直也没有停过。
最要命的是,就在凤家大门前的一副担架上,有一个面呈死灰状的“死人”躺在那里,破衣勉强能够遮体,草鞋都不知磨破了多少个洞。
今早往舒雅园集合是忘川伴着凤羽珩去的,这时,黄泉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班走说,是百草堂出了事。”
凤羽珩紧拧了一下眉,一股强烈的厌烦之绪涌上心来,“知道了。”她冷声扔下一句,随即破开人群,主动站到凤瑾元的身边。
也不知是她出现得太过突然,还是最近戾气太盛带起了一股强烈的气场,那些原本还叫嚣着的刁民在见到她之后,竟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谨慎又带着些许恐惧地向她看来。
有一个人收音晚了些,最后一句就由他口中发出来——“百草堂的药丸吃死了人,凤家血债血还!”
凤羽珩凌厉一瞥,那人吓得即刻闭了声,就听身边凤瑾元道:“阿珩,是百草堂出了事情,你可得给百姓们一个交待。”
她看都没看她爹,只冷声回了句:“父亲放心,阿珩自然不会给凤家的门匾上抹黑。”说着话,又上前两步,往对面这些闹事人群中环视一圈,挑起一边唇角冷声道:“既然是百草堂出了事,你们不去围着百草堂,跑到凤府门前来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了半天,总算推出一个代表人物来与之对话。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此时故意露出一脸凶相,逞着能上前一步,冲着凤羽珩吼道:“百草堂是凤家的生意,自然是要找凤家来说话!你既然是百草堂的掌柜,那就请你给个交代,你们卖的药丸吃死了人,这帐应该怎么算?”
凤羽珩都气乐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掌柜?我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家,就能撑起那么大一间铺子?”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明显智商不太够用,下意识地就扔出一句:“东家告诉我们了!”
凤羽珩来了精神——“东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