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宋瑶一觉睡到午膳前,外头已经日上三竿。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宋瑶暗叫一声糟糕,这几天她可太嗜睡了,该不会其他人都已经搬走了,把她剩下来了。她连忙爬起身,下床穿鞋。

周嬷嬷听到响动就去灶上提着热水进了来,“娘子莫急,公子他们都已经去了新宅子,今天新宅子那边人多事儿也多,老婆子就擅自做主,咱们在这里多待一夜,明天再过去。”

宋瑶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了床上,笑着道:“我给睡糊涂了,还以为嬷嬷把我剩下了。”

周嬷嬷也跟着笑,“娘子想什么呢?漏了什么也不能把你给漏了。今儿个后宅就咱们两个,邹鑫和初十在前院照应,咱们不管他们。娘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到周嬷嬷再次亲自下厨,宋瑶不觉面善一喜。可惜的是,之前她觉得周嬷嬷做的烤鸭太好吃了,还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现在却是一点荤腥油腻都吃不下了。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不然让邹鑫随便买些吃食回来算了。”虽然可惜,宋瑶还是道,“别回头嬷嬷辛苦做出来,我又给吐了,实在划不来。”

周嬷嬷不肯,说:“街上的吃食总叫我担心,还是自家做的安心。既然娘子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就随便做一些。”

半个时辰后,周嬷嬷做了问政笋丝,杨侍郎豆腐等几道小菜和一碗素面,从灶房端了过来。

后宅里就她们两个,也不用规矩不规矩的,宋瑶拉着周嬷嬷一道用了饭。

周嬷嬷的手艺自不必提,菜式虽然简单,却十分可口,宋瑶比平时多吃了好几口。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吐了个昏天黑地,不仅把午饭给吐了,还吐了好一会儿的酸水。

周嬷嬷递了热茶给她漱口,忧心道:“娘子这么吐不是个事儿,先不说小主子,光说娘子自己的身体,也是要吃不消的。等过明日搬过去了,可得找个大夫来好好瞧瞧。”周嬷嬷知道不少妇人在孕初期都会害喜,但没见过宋瑶害喜这么厉害的。虽然都说等怀过三个月,孕吐反应就会自己消除,但照着宋瑶这个吐法,不用一个月,她的身子就得垮了。

宋瑶蔫蔫地躺回了床上,胃里实在难受,连果茶喝到嘴里都发苦。

到了下午,她精神好一点了,就找了光线好的地方做针线。

周嬷嬷让她好好歇着,宋瑶抿唇道:“上回公子说了让我好好学,我答应要给他做衣裳呢。我这也学了好几日了,怎么也得给他展现一下学习成果,我想给公子缝个荷包。”

身体的反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现在想的不是自己了,总得为孩子打算。虽然知道楚承昭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但是宋瑶还是想做点东西出来,改善一下之前作死留下的坏形象。

“娘子这般为了公子,等荷包做好了,老奴说什么也得让公子随身佩戴。”周嬷嬷边说边笑,帮着她从那匹竹青色的料子上裁剪下来一小块,让她缝荷包。

有周嬷嬷从旁指导,没多会儿宋瑶就缝好了荷包的初步形状,虽然针脚还是有些丑丑的,但是已经比之前进步太多,宋瑶还是很满意的。

她爱不释手地翻看了好几遍,最后才一拍脑袋,皱着脸道:“嬷嬷,我忘了绣点东西上去了,这……这哪里是荷包啊,这不就是个口袋!”这口袋别说送给楚承昭了,她自己都拿不出手!

周嬷嬷憋着笑道:“原来娘子是忘了,我还当娘子是特地不绣花,做个特别的荷包。”

缝好了的荷包也绷不上绣绷,宋瑶苦想了好半天,才说:“那我绣一根竹子上去吧,好歹有个花样,嬷嬷帮我扯一下。”

周嬷嬷应了一身好,帮着她把荷包展开扯平。

宋瑶想的是很好的,这料子是淡淡的竹青色,她就用稍微深一些的线绣一根细长的竹子,然后再绣两片竹叶,也算是简洁大方。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刚刚才入门的她,在没有绣绷的情况下事倍功半,绣了好半天才绣出一条毛毛虫似的竹子。

周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宋瑶也怪不好意思的,收了针线说:“我下回再给公子做吧。嬷嬷帮我把这个扔了,千万别拿给公子看。”楚承昭温文尔雅的时候多,促狭孩子气的时候却也不少,要是让他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周嬷嬷笑道:“娘子头一回做出的东西,可不好糟蹋,就先放着吧。等回头娘子技艺进步了,再描补一下。”

她们说说笑笑的,很快一个白日的功夫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宋瑶感觉眼睛酸胀,困意上涌。

周嬷嬷喊她吃了晚膳再睡,宋瑶迷瞪着眼睛说不想吃,反正吃了还得再吐,凭白难受。

周嬷嬷想着第二天一定要去找大夫开止吐的药,便也没有强迫她吃东西,看着她睡下后,就去灶上煮了最简单的面条,喊了邹鑫和初十一道吃了,晚间各自休息不提。

或许是下午睡得真的很累,加上院子里少了许多人,越发安静了,宋瑶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了,外头月色也不甚明了,从窗垣处斜斜映入几丝光。

“嬷嬷,你睡了吗?”宋瑶揉着眼睛坐起身,轻声地呼唤。

周嬷嬷没有像往常一样应答,宋瑶想着她应该是睡下了,便自己下床找水喝。

茶壶和茶杯桌上都有,只是壶里的茶,却已经凉透了。

若是平时,宋瑶可能就囫囵喝上两口,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却不好喝冷水的。她摸了桌上的火折子点了蜡烛,提着茶壶准备去灶上烧热水。

刚绕过屏风,宋瑶猛地看到椅子上一个黑影,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摔了!

她定睛一瞧,原来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周嬷嬷。

宋瑶拍着胸脯定了定神,上去轻轻推周嬷嬷,“嬷嬷,怎么不去屋里睡啊?”

可谁成想,她不过轻轻一推,周嬷嬷却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宋瑶又是一吓,连忙伸手把她抱住。

“嬷嬷,嬷嬷!”宋瑶一叠声的呼唤,周嬷嬷却依旧闭着眼。

宋瑶颤颤巍巍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鼻息还是有的。

宋瑶把周嬷嬷扶上椅子,紧张地把茶壶举到身前充当武器,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门外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就是这种安静,才让宋瑶格外心惊肉跳。

这外宅里养着狗看家护院,今天其余人都去新宅子了,只有邹鑫和初十守着前院,照理说那几条狗肯定是不会被带走的。外宅毗邻吉庆街,半夜总有些响动,院子里的狗是时不时都会吠上两声。可她等了半晌,愣是一声狗吠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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