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其凉_72(1 / 2)

北风其凉 林子律 2245 字 24天前

这人小时候是自己救下来的,本就来历成谜,有父母关爱的记忆少得可怜,又不听他提起,未必真不在意。若是经年之后,能替他找到生身父母……这或许也是他的渴望,到底生而为人,乳燕尚且还巢,能够寻到归宿又怎么会有人不乐意呢?

苏锦一带唐青崖的肩膀,另只手还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轻快道:“想什么呢一脸严肃,说来我替你分忧?”

唐青崖推开他,佯装没好气道:“算了吧,就你?”

言语间充满了对他的鄙视,苏锦知道他开玩笑,于是摇摇头,不和他理论。唐青崖得了空闲,立刻抬头望向方才的驿馆门口,果然齐宣已经不在了。

他心下暗道,“下次看到齐宣,可要问问那人是谁……长得像阿锦这么好看的人世上可是凤毛麟角。”

襄州既非九省通衢,又非繁华重镇,城中可逛之处实在很少。好在燕家兄妹办事素来讲求效率,不多时便收拾妥当。

一行人简单地在一处饭店用了饭,旋即便要上路。

正当离开,唐红竹却突然拉住了唐青崖,没来由地指向一个方向道:“小师兄你快看,那是不是三师兄啊?”

那处亦是一家客栈,一楼有饭食供应,唐青崖望去,正好和唐白羽的目光撞在一处,两个人都有种“怎么是你”的疑惑。只是不容他多想,红竹已经朝唐白羽招了招手,道:“三师兄,快来!”

唐白羽面露一种复杂神色,他只简单地点了个头,转身回到店里去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跟在他后面的却多了一个人。

这下不止是唐青崖又惊又喜,苏锦嘴唇嗫嚅了片刻,不确定道:“秦师兄?”

他们一行四人组合诡异,秦无端和程九歌自是一直在一处的。听说群英会后,二人思来想去,觉得到洛阳和苏锦无论如何得碰个面,再加上此次是武林盛会,自是不容错过。两人刚出临安城,便遇到了莫向晚。

这人此前找秦无端讨了个人情,如今状况未明,却没有回青城山。听闻了此事后,跃跃欲试表示想要同行。

至于他们遇到唐白羽,那便是纯属意外了。

“那什么,我比几个师弟后出门,昨夜刚好到了襄州……”唐白羽解释道,“客栈偏偏大部分都满了,你也知道,咱们在此间并未设有暗桩之类,很不方便……正在与店家交涉时遇到莫道长,他听说了我的窘境,便道自己房间刚好可容两个人,邀我同住。我去了以后,这才发现与莫道长同行的正是阳明的二位。巧得很。”

他对于苏锦和唐青崖的事颇为脸热,早已在心中将某种两厢情愿的故事补全了,因此甫一见阳明洞天弟子,先对人家感到抱歉起来。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小心翼翼,秦无端哭笑不得。只是莫向晚自作主张留了他,问了之后发现是唐门的人,加之对方并无恶意,一起走也未必不可。

他们都没想到先战战兢兢的相处一夜,刚要出发时却遇到了苏锦一行。

两厢遇见,自然决定同行。

他们在一起目标太大,看上去又非权贵人士,走得稀稀落落,两三个凑在一起,女眷却是都去坐了燕行风的马车。

唐青崖被唐白羽翻来覆去地验收了许久,那人一颗悬吊吊的心终是回到肚子里,附耳过去和他小声道:“我以为你无药可救,还平白无故地耽误了人家苏锦,一路想着怎么和秦兄程兄赔罪……见你没事,那可太好了。”

唐青崖冷笑一声,不知从何处开始与他算账,片刻后道:“你那秦兄当时帮我求购血茯苓花了一大笔银子,一直口口声声要讨回来。你既然心中有愧,不如帮我给了吧。哦,还有那程兄,看着年轻辈分可不低,是苏锦他师叔。”

说完这些,唐青崖口中轻咤一声,驱着自己马匹往前去和苏锦并肩,留下唐白羽目瞪口呆地在后头,恨不能把这小子痛揍一顿。

而唐青崖丝毫不知道自己师兄气得磨牙,不顾在马上,歪歪扭扭地想要伸手勾住苏锦的脖子。苏锦毫无防备,被他带得整个人一歪,险些失了重心。

他不得不和唐青崖靠近了些,大庭广众的亲近到底让苏锦有些不自然,耳根红了一大片,低声道:“青崖,别闹——太危险了。”

唐青崖不以为然,只嘿嘿一笑,仍旧挂住他脖子,一根手指在领口探了一圈儿,旋即勾住一根绳子把那块玉佩从苏锦衣内拖了出来。他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感觉那玉佩上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不觉有点心猿意马。

苏锦任由他胡闹,目光带着点包容,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插入一个声音:“啧啧,朗朗乾坤之下欲行不轨……我还以为唐兄说的是玩笑话,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从实招来!”

他们默契地扭过头去,却见是秦无端,眉梢一挑,桃花眼中流出几分玩味。

唐青崖有恃无恐道:“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么?”

秦无端道:“看出来……和从当事人口中听到,那可是两码事儿。阿锦,他有没有欺负你?有就别跟他好了,你年轻,要什么样的没有,师兄帮你找!”

唐青崖作势弹过去一枚梅花镖,堪堪擦着秦无端发辫,他面色不善道:“你师弟和我一起养得气色这么好,且不说他如今武功大成……我能欺负他?倒是无端,你别太护短了,我被你师弟欺负得够惨。”

自他开口,苏锦的耳朵就一直红着,闻言更是要熟透了,慌忙越过半个身位去牵住唐青崖的马:“你别说了,别说!”

一路嬉闹着走远,发现苏锦格外容易害羞,唐青崖越发变本加厉。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秦无端含笑旁观,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个人仿佛是分处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想得多说得少,显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刻板,另一个却舌灿莲花,随时含着笑,过分跳脱恣意,倒很不正经。却不想凑到一起时,竟然恰如其分地弥补了互相的短板,话少的那个会羞赧,多了应有的青春气,话多的那个仿佛被“宝塔镇河妖”,嘴上不爱积德,做事反而稳重了些。